1995年9月6日晴星期三吃完晚飯，把飯桌擦幹淨。我和哥哥在桌子上寫作業，哥哥說：“今天是交課本費的最後一天，再不交，就買不到新課本了。”爸爸：“上周六，你不是借到書了麼？”哥哥：“課本換新版本了。借到的書跟新課本不一樣，老師講的有些東西順序不一樣，有些習題也不一樣。”爸爸：“大同小異啊！你書上沒有的地方，就暫時看看你同學的。”哥哥：“總是看同學的，別人煩。”爸爸：“你又不掙錢，每天都花錢，知道家裏人掙錢多不容易嗎？家裏人幫你借到書，咋還挑三揀四的。你要像你弟弟一樣，能拿來獎狀，家裏人給你花錢也不心疼。自己讀書又不努力，整天就知道要好的。”哥哥很傷心。爸爸這樣說不對，書不一樣，老師布置了書上作業，自己的書上沒有怎麼辦。趙曉彪，就是把語文課本弄丟了，他爸給他買了本新的，但那本新課本就跟我們的語文書不一樣，很多我們課本後麵的生字，他課本上就沒有。有些順序不一樣，老師布置了作業，他總是不知道做哪的。不給哥哥買新書，哥哥以後做作業就麻煩了。1995年9月9日晴星期六今天先不做作業，在家門口玩。隔壁家的小狗生了窩小狗，現在小狗睜眼能走了，真好玩，我就從鄰居家借了一隻小狗，在門口逗它玩。中午吃完飯，奶奶和鄰居在門口聊天。媽媽下午不上班，在屋裏休息。我看到趙曉彪、趙虎他們來了，在遠處不知道在說什麼，聲音很小。他們可能要過來使壞，奶奶和鄰居都在旁邊盯著他們看。他們低著頭慢慢走過來，走到我旁邊一人拍了我頭一下，然後就邊跑邊喊：“張三傻，張三傻。”鄰居說：“己根，就該上去一人給他們兩耳刮子。”稍微有點疼，他們跑遠了，我不想去追了。晚上的時候，爸爸回來了。剛吃完飯，媽媽說：“你知道今天出啥事了嗎？”爸爸裝得很正經，說：“出啥事了？”媽媽說：“**和**家的孩子，跑到咱家門口打了己根。邊跑還邊媽孩子是三傻。”爸爸沒說話，繼續看電視。媽媽：“你聽見了沒？”爸爸：“你別範迂了。這點事算什麼事，太蠢了，自己沒事找事。”媽媽：“這叫範迂嘛？這叫蠢？你窩囊廢，就知道罵家裏人，外頭人欺負家裏人，一點忙都幫不上。”爸爸：“你有病了你，蠢死了。”媽媽：“可不是嘛，有個人有病。熊包貨！”奶奶：“那兩個孩子拍了己根，是那兩個孩子不對。這不都過去了嗎，還說個什麼勁啊？小孩子能不鬧騰嘛。那天，己根打了他同學劉琦，不讓別人找到家裏來啊。小孩子鬧騰，當大人的不能計較這麼多。”媽媽：“那是己根還手，還讓別人找到家裏來了。現在別人欺負了己根，咱都不能找到別人家去。”媽媽哭了。爸爸：“行了你，你快看電視吧。”媽媽：“怎麼就行了。你一個當家的男人，都不能護住孩子，說句話都不樂意，太窩囊了。”爸爸的聲音變得特別大：“你是不是得病了。你看你沒完沒了，想做什麼你？”奶奶也生氣了：“你護住了。路名己根都還小的時候，一回在家門口玩，被門口的樹杈子絆倒了，你兩口子就在家裏頭看電視。路名和己根在門口哇哇的哭，胳膊和頭都磕破了。你管了麼？還是，我回來看到了，才把路名和己根抱回家裏。洗幹淨，上了藥。這要是留下個疤，將來怎麼治？光說別人，自己呢，自己也沒看好孩子。”我和哥哥，都過來勸媽媽算了。我說：“媽，沒事。他倆也不敢真打。就拍了一下，就趕快跑了。沒事了，媽。”爸爸：“你看看。孩子都比你懂事。”媽媽還是哭。媽媽：“己根那剛出生的時候，取個名字叫張羽，有啥不好的。村東頭的小成子，不願意了。說楚霸趙項羽，才取名叫羽，咱窮人家孩子能叫羽嗎？就這麼一句話，就把孩子名字改了。楚霸趙都死了多少年了，跟孩子有什麼關係。叫羽怎麼了。外人一句話，就跟那皇帝聖旨一樣。”爸爸：“行了，行了，別說了。看電視，鬧得人心煩。”媽媽：“怎麼就行了？後來改名，叫張凡。別人不讓咱跟楚霸趙名一樣，做個平凡的人，還不行嗎？他大民奶奶，又不願意了。說他大民爺爺早就想好要給孫子取這樣一個名字，讓咱換一個。她兒那時才剛訂婚，孩子八竿子還打不著呢，連影子都沒有，就先占下一個名。己根出生了，給孩子取這個名字都不行。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他給自己孩子取名的時候，咋不想想全國都有什麼名字，讓他家孩子別跟別人同名。別人一說不行，自己又把孩子名字改了。”爸爸聲音很大地說：“你說啥說。沒有事，故意找事。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給家裏人添堵吧你？沒事，也別看電視了，快去睡覺吧你。”媽媽：“當不起這個家，算啥男子漢，衝著家裏人能著。”爸爸更生氣，聲音更大了：“你還有完沒完。”然後，把手裏的茶杯摔碎了。我和哥哥都害怕了，奶奶也在偷偷地抹眼淚。我說：“我媽，都哭成這樣了。你不能別衝我媽喊。”爸爸生氣了，過來要打我。奶奶和哥哥過來拉架。真不知道爸爸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