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基
其實《藏地白皮書》的原型隻是一本自己手工製作的小冊子,在我們英國的婚禮上送給朋友們作為禮物。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我們還在忙著打印和裝訂,一直弄到四五點鍾才去睡覺……後來我把它上傳到MSN Space的博客分享,並在和菜頭博客的推薦下得到一個偶然的機會於2008年5月成書出版。
可2008真是一個多事之年:奧巴馬當選、南方雪災、拉薩314事件、汶川地震、北京奧運、毒奶粉、金融危機……在這一係列“勁爆”的大事件轟炸下,也因為我們長期在國外居住而沒有特別為新書安排任何宣傳活動,《藏地白皮書》的出版發行這件小事很快就被淹沒掉(其實嚴格來說可能連一件“事兒”也算不上)。盡管無聲無息地出版了,《藏地白皮書》卻憑著口碑這樣原始的方式傳播了出去。在書出版前還有點擔心我們的故事是不是太落俗套太單薄,等到書累積了很多讀者反饋的時候我們才放下心頭大石。
雖然書已經出版了,但其實這個故事還沒有真正結束——那個在大昭寺屋頂立下的五年之約。在《藏地白皮書》出版前後,不少人受到我們故事的啟發而去到西藏,這些人包括素未謀麵的讀者,我們的好朋友,還有我的嶽父和嶽母。也許他們曾經打算帶著這本小書在西藏尋找自己的幸福,又或者隻是想跟隨我們當年的足跡走走看看:八朗學、珠峰、白居寺、瑪吉阿米、大昭寺……眼看2008年快要過去了,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變成食言的人?
回到拉薩
2008年12月26日,飛機降落在北京首都國際機場。從機場大巴下來,我們拖著箱子來到北京站的火車票預售點,買了兩張第二天晚上從北京西站出發到拉薩的火車票。從五年前拉薩—大理—深圳—北京—香港—倫敦的曲折路線,到現在反過來直接走倫敦—北京—拉薩,當別人在印度洋或者加勒比海享受著陽光與海灘的假期時,我們選擇了從一個很冷的地方來到另一個更冷的地方。我們的想法很單純,僅僅是為了兌現五年前許下的一個承諾。我們兩個人對這片土地的熱愛並沒有因為確定的關係而減弱,反而變得更加堅定了。
與送行的老王匆匆告別後,我們背著跟當年一樣的行囊連跑帶跳地登上了從北京開往拉薩的列車。數年前青藏鐵路的建設推動了我的第一次進藏之旅,而現在這個曾經被我視為“洪水猛獸”的交通工具卻真真實實地把我再次帶到西藏。冬天進藏的遊客非常稀少,經過格爾木站後我們那一節車廂就隻剩下我們倆、一位藏族老奶奶和列車員。經過四十多個小時的車程和數頓方便麵,列車最終駛進了簇新的拉薩火車站。
終於回到拉薩,兌現了我們的五年之約一直聽說拉薩的冬天沒有想象中冷,說什麼高原的陽光很溫暖,白天氣溫可以達到十幾攝氏度等等,可我們剛搬到青年旅舍位於一樓的房間就覺得特別陰冷,然後用手摸摸房間的床、被子、桌子、凳子等等,都是冰涼的。睡覺前好不容易要來了電熱毯,我們盡量把手腳放在被子裏麵暖和的地方,因為被子外麵的地方摸上去基本上都像冰塊一樣,就連枕頭旁邊的手表也好像剛剛從冰箱裏拿出來一般。當天晚上,倒時差、高原反應和感冒導致我一夜失眠。在英國住慣了有暖氣的房子也讓我這個南方人抵禦寒冷的能力大大下降了。第二天早上我們決定要搬去有暖氣的地方。還好因為是淡季的關係所以旅館的打折優惠幅度也蠻大,我的噩夢也隨著搬到大昭寺廣場附近的一家有暖氣的旅館而結束。
五年前因為修下水道的關係,八廊街被弄得支離破碎,這一次我們終於有機會把這個轉經道完整地轉了一遍。除了大昭寺以外,這次八廊街上我們能辨認出來的隻有新華書店和瑪吉阿米。因為冬季是西藏的旅遊淡季,八廊街兩邊的攤販賣的都是藏族人的生活必需品。來這邊的藏族人不是朝聖就是來辦年貨的,感覺冬天的拉薩才是更加真實的拉薩。
重訪八朗學
從上一次離開西藏時不確定的關係到現在已經共結連理,我們的心情也是從無奈轉變成溫馨。雖然這一次我們沒有再次入住八朗學旅館,但還是懷著無比期待的心情前往這個我們相知相遇的地方。北京東路上的商店已經煥然一新:我曾經租過睡袋去珠峰的out look cafe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一家的酒吧。從亞賓館一路走過來,經過吉日旅館,來到八朗學。我看見八朗學對麵的一排樓都因為被火燒過而拆掉了,我們當年的“八朗學食堂”肥姐飯店也已經不複存在。在靠近街道的前排一樓,以前常常跟阿明他們一夥人去聊天喝甜茶的昏暗小館已經變成了雜貨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