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帝君下界(一)(1 / 2)

於是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前些時辰我似乎見著帝君了。”

她這一說,南辰臉色立馬一沉,兀自起身甚為奇怪,然片刻後又悠悠坐下。

白玥看著他這一串動作生硬得很,但礙於他帝君的麵子終究不好戳破,隻弱弱發問:“帝君……今日有些不對勁呐?”

南辰移目牢牢鎖住她的視線,眼眸中的神色頗為複雜。

風吹動他的衣裳帶來一陣清香味,月華傾瀉在他麵上襯得眉目格外冷峻。南辰淡淡開口:“縱然貴為神人也免不了受七情六欲之苦,難道你不是?”

受七情六欲之苦?她還真沒受過。且怎麼突然說到七情六欲這層麵上來了……

白玥看著南辰覺得他甚是好看,目光不曾移動半分,他問她便答:“小仙兩萬年來過得甚是快活,這七情六欲之苦我確實不怎麼清楚……”

見南辰眸子忽地一暗,於是她再問:“莫非帝君已渡情劫?”

凡人所說的情欲之苦於仙人而言是一種劫難,要想超脫自身得道需先度過此劫。白玥琢磨著南辰口中的七情六欲之苦大抵就是這情劫。

如此看來南辰還是個情種。

前幾年她曾聽九重天上的小仙議論南辰五萬歲時便已度過情劫,比那戰神舒鏡淵還要早上一萬年,是天界眾仙中最先曆過情劫之人。她還聽說兩萬年前南辰順利渡劫後便被上任帝君立為天宮儲君。

說是南辰從凡界渡劫歸來之後落下了一身傷,足足養了一萬年五千年才完全好起來。古語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於是在他痊愈一年後帝君之位即刻由他接過。

被白玥這麼一問他有些恍惚,眼眸忽地柔和起來,又對她一問:“你的情劫,度過與否?”

今夜這帝君著實奇怪,問他他不答,不同他說話他又不高興……白玥答:“自是沒有。”

“前些年我下界渡了妄念嗔之劫,獨獨這癡之劫始終沒輪到我頭上……說起來也是奇怪的很……”白玥暗自想想的確如此,該渡的劫她都渡過了,可這情劫卻還不見個蹤影。她總思忖著何時能衝破帝姬身份得悟全世之道,或許這未渡的情劫就是唯一的阻礙。

“我總想著何時才能渡一渡這情劫,”白玥摸摸下巴,“聽帝君方才的話,我不免心動得很。”

“哦~”南辰挑起一個很好聽的尾音,“怎麼說?”

“瞧帝君你如此執著,我便想著要是我也能有這樣一段經曆該多好。”

她眼中出現的是一望無際的澤桑花,未曾見到南辰眸中劃過的沉暗,她續道:“情劫總歸是苦的,可若是能走這麼一遭才算得上真正活過一番,帝君你說是不是?”

她眼眸帶笑看著他。

南辰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麵上無甚表情。

良久,他起身往殿內走去。白玥方欲跟上他的步伐卻發現自個的腳已經蹲麻了,沒甚力氣站起來。忽地想起自己還沒問到答案,於是她拔高了音調忙問:“帝君今日是不是去淺靈穀了?”

南辰緩緩往殿內移步,輕揚的聲音悠悠傳開:“去了。”

第二日白玥起了個早,心念著昨日未成之事,打算同南辰說明說明她那要緊事再得個下界的允許。

方出門拐了個彎便看見了南辰。他穿著茶色的袍子,額間纏著淺青色的絹帶,像極了那些在凡間被稱作風流俊才的人。

白玥抬首望了望,今日天色甚好,不灼不暗正適合出行。

“起得甚早。”南辰先發話。

白玥幾步跑去他身邊,十分乖順仰頭同他道:“帝君也早。”她隨即打量南辰一番覺著他或是有出門的打算,“我昨日同帝君說的那回要緊事著實要緊得很,帝君允我下界一趟可好?”

南辰略略垂首瞥她,“雲夜白的婚事?”

額……婚事二字,怕是用早了些。但為了得個允許白玥連忙肯定:“正是正是。那白狐狸難纏得很,我還未將她說通,估計還得下些功夫。”

然南辰用無法道明的深邃眸光側視了她好一陣後,道:“這麼說來,這還真是件要緊事。”

白玥不覺一個激靈,怎麼這口氣她聽來好生別扭……

她下意識再肯定南辰一次:“要緊要緊。帝君允我兩日可好?”

南辰移去目光往她身側靠近一步,修長的身形恰恰擋去了正開始泛灼的日光,有些不明所以的笑意掛在臉上,“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