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三零六九 家宴(1 / 2)

被皇帝赦免了罪過的章邯,這段時間以來,自然是戰戰兢兢,工作更加廢寢忘食,唯恐皇帝對他不滿。

幾經周折,章邯終於把出巡的名單確定了下來,皇帝雖說從簡,但小半個朝廷的要職官員還是圈入了名單裏麵,依仗雖然比上次有所縮減,但為數也著實不少。在皇帝淡淡意識裏,簡單和簡樸,完全是不對等的。

除夕之夜。

在這時代,並沒有除夕這樣的說法。不過在舊年最後一天,倒是有一個習俗,名為“逐除”。所謂的逐除,是民間的一個風俗。每年這一天,人們便會敲響鑼鼓,以表示驅逐疫鬁之鬼。疫是指瘟疫。而鬁,則是指瘰鬁。也叫老鼠瘡。在這個時代,要是患上了這種病,便等同瘟疫,秦律有規定,有這種疫病的人,是要活活淹死的。即使其他的國家,對這種視之為瘟疫的病情,也不能容忍,以酷法滅之。

所以人們對於疫病素來驚懼,每年最後一天,便會敲鑼打鼓,驅逐“疫鬁之鬼”,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全無病災。

有了鑼鼓的喧囂之聲,這個年過得也算是熱鬧。陳勝心裏也很是高興。為了哄老師開心,他還費盡心思,讓歌女們排了不少舞蹈,在除夕的時候表演。

酒過三巡,尉繚臉上泛起了一絲紅光,看著身邊左右的兩個學生,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尉繚博學多才,一生也教授過不少弟子,但最滿意的還是晚年收的這兩名徒兒,無論是陳勝還是田鵬,都是堪稱天才。陳勝眼看已經青出於藍,而田鵬年紀輕輕,也已經在黑水閣有一席之地,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有學生如此,夫複何求?

“老夫一生,縱橫天下,和皇帝指點過江山,也和黔首一起躬耕過田畝,遊曆列國,識人無數,經曆的事情著實不少。但此生最為得意的,該是臨入土了,還能夠收到兩個如此學生,老天待我尉繚不薄啊!”尉繚長歎道。

聽聞老師感慨,陳勝和田鵬趕緊勸慰道:“老師的身骨健壯著呢,壽比南山不敢說,但像古人彭祖一般,活個七八百歲,那也是鐵定的!”

“虛偽!”尉繚劈頭便罵著,但臉上笑容卻是不減,一臉銀須亂顫著,尉繚說道:“為師沒指望活這麼久,八十三,九十四,是人生的一大坎,老夫過完今晚便八十四歲,七八百歲數不敢說,但至少還有十餘年的命的,可以看到你們大展宏圖的日子,也是老懷甚慰了!"尉繚可是一個麵相大師,在給人看相斷命,從無差池,他說的話自然不會是無的放矢。

自古七十古來稀,尉繚如今已經八十三歲,還能活十餘年,已經是極其高壽者。聽了老師這話,陳勝和田鵬不由都喜從中來。

不過尉繚話鋒一轉,臉色凝重道:“為師已經年邁歲大,不怕風浪,倒是你們兩個小子,年歲尚小,羽翼未豐,又掌握大權,須小心在意。你兄弟二人,都是命途多舛之人,今後數年,危險可著實不小,須步步為營,不可有絲毫大意。尤其是勝兒,你如今位列九卿,手中權力太大,而朝中可助力的太少,又和扶蘇關係密切,接下來的日子,可不會那麼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