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暖洋洋地灑在大地上,青蔥的樹木遮擋住了一棟破舊的居民樓。即便如此,還是有幾縷零碎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枝葉照射進了昏暗的小屋裏。
夏暖一早起來卸了妝就開始坐在窗前讀書,早晨的空氣十分新鮮,讓她的疲憊感減去不少。
“genius、inspiration、perspiration、alfrednorthwhitehead、undertake……”她認真地背著英語單詞,抓緊了每一分每一秒。
“夏暖!”一聲粗吼打斷了她的背誦。
夏暖放下了手中的英語書,怔怔地看著來人。
這個人滿身酒氣,精明強幹的相貌,但卻凶巴巴地說著話。
他扯了扯領帶,暈暈乎乎地走進屋子,他費力地從鞋架裏抽出拖鞋,然後扔在地上。他彎下腰準備換鞋,但突然上來的酒勁兒讓他不由得打了個赲趄。
“爸爸!”夏暖驚叫了一聲,連忙跳下桌子,跑去扶他。她抓著夏炎粗壯有力的胳膊往自己肩上搭過去,成人沉重的身體重量此刻全壓在她一個弱小女生的身上。
夏暖吃力地走了幾步,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但她還是咬著牙扶著爸爸走進了臥室。
夏炎迷迷糊糊地看向了她,原本紅潤的臉霎時間變得鐵青。他憤怒地抽開了夏暖,揚手就重重給了她右臉一巴掌。
夏暖沒有防備,就這麼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原本白皙的臉龐高高地腫了起來,留下了明晰的五指印。
她強忍住疼痛,默不作聲地起身。
夏炎卻沒有任何愧疚,他看著夏暖那張漂亮幹淨的小臉,覺得越發的厭惡。
“你為什麼不和你媽一起滾!為什麼要來拖累我、花我的錢?你和你媽一樣,都是賤人!用完老子的錢就跑了。”夏炎狠狠地啐了一口,看夏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垃圾一樣。
夏暖低著頭,垂著眼簾,一副淡然的樣子。但她的雙手卻緊緊地握著,在顫抖。
夏炎這麼說完,卻仍是不解氣,他又想給夏暖一巴掌時,卻突然看到她紅腫的臉頰,高高揚起的大手驀然停在了半空。
這一停,酒也醒了半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懊惱地垂下了手,他又沒控製住自己……
他愧疚地看向了夏暖,動了動雙唇,想要說些什麼。
但夏暖也是一個倔強的人,她目光冰冷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然後什麼話也沒說,漠然地出了房間。
夏炎也沒有吭聲,關上了房門。
但他也是很無奈,怎麼辦?一年了都是這個樣子。他還是不能接受那種一夜之間從天堂墜落到地獄的感覺。每每夜深,他總是會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所以,每天隻能借酒消愁,借著酒精催眠的作用,總是拿女兒出氣……
他再次重重地歎了口氣,目光裏滿是絕望。
夏暖走進衛生間,然後用力關上了門。她靠著門,然後無力地癱在地上。她怔怔地看著地麵發呆,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睛開始酸痛,右臉頰火辣辣地疼。她沒有管,而是想起身,但她卻感到臉上濕濕的,冰冷冷的。
她伸手一摸,是眼淚。夏暖苦笑了一下,自己原來還會流淚。她還以為自己經過了這一年,早就不知道眼淚為何物了呢!
她有些累的倚在門上,隱隱約約聽到有聲音,她靜靜地聽著外麵的動靜。先是臥室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是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廁所門前。
夏暖微微側身,看著玻璃門外那道模糊的黑影,心中有些期待,希望爸爸能說些什麼。
但最終,夏炎還是什麼都沒說,停頓了幾秒後,轉身離去。
夏暖聽著防盜門關閉的聲音,心涼了大半截,她諷刺地笑了笑,夏暖,你還真是賤!明知道他不會可憐自己,卻還是滿心期待,你活該被厭惡啊!
她從來都沒有恨過別人,她隻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沒有勇氣,這麼懦弱,連一句解釋和表達委屈的話都說不出口……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夏暖並沒化濃妝,隻是打了些粉底在受傷的右臉上,來掩飾紅腫。但畢竟隻是撲了粉,仔細看看她的臉還是能發現,她的右臉比左臉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