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羽安咬牙艱難抬起手臂,從背後行囊裏翻出一隻巴掌大的琉璃小瓶,瓶中液體呈詭異的碧綠色,較清水粘稠許多。
她拔下瓶塞,一口飲盡,液體入腹之時,羽安身體猛地一震,仿佛有火自腹間升起,強烈的灼熱感迅速蔓延全身,灼熱過後,一股奇異力量湧動至四肢百骸,所到之處,肌肉的酸痛感幾乎是瞬間就減輕了一半之多!
她有次在山腳目睹兩撥低階修靈師火拚,應該是不入流的小宗派搶地盤。其中一方就要敗陣,卻在喝下這藥後奇跡般爆發,生生將另一撥人屠戮殆盡。戰場混亂,羽安膽大包天的將一具屍體拖走,在屍體上翻出了一袋碎銀和這一小瓶藥。
所以這當然不是什麼靈丹妙藥,這很可能是短期內激發潛能消除痛感,後患卻無窮大的虎狼之藥。
但有什麼辦法呢,是毒藥她也得吃。
羽安重新爬起來,將小瓶丟進行囊,拔腿就往山上狂奔,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在午時之前跨過了最後一級台階。
一陣大喘氣後,羽安直起腰來舉目四望,然後,徹底懵了。
這是建在山腰平地上的一個平台,仍是白石鋪就,平台上立著兩根三人合抱粗,雕刻有繁複華麗紋樣的大柱子,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說好的學宮派來的領路人呢?說好的盤山道、跨江橋呢?為何舉目遠眺,隻有千篇一律的蒼翠山巒,和腳下孤零零光禿禿的白石台子?
最邪門的是,方才山腳下,和她一般前來求學爬山的少年男女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麼全都不見了?總不至於這麼多人就她一個登上山了吧?
羽安有個優點,那就是無論到什麼境地都不慌張,她總有本事鎮定下來,理清思路。比如現在,煢煢孑立在群山之間,她也沒怎麼著急,而是找了塊兒幹淨地方坐下。掏出行囊裏剩餘的一點幹糧,和著清水一點點吃下去,填飽了肚子。
兩年顛沛,吃了上頓沒下頓是常有的事,起先還不習慣市井鄉間的米麵粗糙,幾個月後,她就記不起那些燕窩魚翅是什麼滋味了。
吃飽喝足,羽安開始研究眼前局麵。在山下,她看到石階連著盤山路,金蓮峰與北邊的朝聖峰之間有大橋相連,大橋北岸隱隱約約有氣勢恢宏的建築群,如今在山上卻隻看到最原始的山峰樹木。兩種景致間必有一真一幻,羽安覺得,此時看到的大概是幻象,因為此時山風鼓蕩,遠處的樹木卻靜止不動,不是騙人的幻象是什麼?
許是學宮能幹擾人視覺的防禦結界在作怪,又或者是學宮給求學者的又一個考驗,總之,總有辦法找到路。
羽安最先注意到的還是刻著精美花紋的兩根立柱,這些花紋粗看之下隻覺華麗繁複,細看卻有說不出的玄妙。
幼時阿傑常苦口婆心的勸她讀書,說知識這東西跟靈力一般,多存一些在身上總不是壞事。她被嘮叨久了,漸漸也喜歡上了讀書。那時年幼,隻愛看山川風物誌怪小說,一些講聖賢道理或者靈器法陣的書大多看不懂,但她天生記憶力強大,總也記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