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除夕夜(1 / 2)

“你莫不是?!”

風承琰心想完了老底都被人揭出來了真丟人…但羽安居然卡在這裏不往下說了。

風承琰看著羽安,眼神裏明確傳達出:你說啊怎麼不說了你這樣在關鍵時刻停頓知道別人有多難受嗎?羽安也看著風承琰,眼神,眼神異常深邃莫測風承琰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羽安忽然擺擺手:“天色已晚,你們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去吧。”

她臉上確實有疲憊神色,畢竟重傷未愈,不宜勞神。風承琰眼看再問也問不出什麼,隻好帶著滿肚自疑問告辭。

小院恬靜安寧,日子像枯水季的河水般平靜,不知不覺間,半月時光已去。

羽安的傷勢恢複的很快,小半月時間她已經行走自如,偶爾還能做幾個冰雕送給許家姐妹把玩。風承琰並不常出門,一天十二個時辰他有六個時辰都用在修煉上,進境堪稱神速。袁隼日常就在修煉和看風承琰修煉這兩件事上耗費光陰,偶爾和羽安交談兩句,看羽安的眼神每次都讓羽安懷疑自己是一顆正閃閃發光的靈石。

今日是除夕,羽安決定天黑之前再出門一次。因為還不能大規模動用靈力,前幾次她出門風承琰或者袁老會有一人跟著,酒肆茶館、街頭巷尾、一切人多消息多的地方她都去過了,風承琰和袁老也說去找過,但並沒有碰到溫淮他們,也沒有隻言片語的線索。天黑前再出去轉一遭,若是還沒有,羽安隻能動身前往緋玥城。

正是黃昏時分,越過青黑色的院牆和油綠的常青藤望出去,能看到一大片堪稱壯麗的金紅色火燒雲。那顏色真是難以形容,不知天上神祗是否熔鑄了黃金塗抹雲層,或者神女們嬉笑歡鬧,在天邊點起成片的篝火。

羽安在前院的走廊上頓了腳步,一時被這美麗景象震的有些失神。她在失神,所以並沒有聽到院門處的腳步聲,沒有看到有少年出現在門口,正有些失神的看著失神的她。

光線正好,夕陽將濃麗又輕巧的金色覆在少女雪白的輕裘上,烏發如瀑,臉若名瓷,她靜靜的站在光暈裏,身邊廊柱斑駁,簷上銅鈴靜垂,腳下草叢裏一朵白色野花正彎身親吻著她的裙角。這是一幅泛黃的名畫,色調古樸濃麗,被時光施以封印,畫中人微微仰頭,給世人留下一個難解難忘的傾城身影。

風承琰忽然想起少時讀書偶然看到的句子:芳澤無加,鉛華不禦,瑰姿豔逸,儀靜體閑。那時還覺得著書人未免誇大其詞,如今才知,世上是真有這樣的絕色。這份令人驚歎的美麗不止來源於容貌,更來源於眼角眉梢、一舉一動散發出的氣韻。

世間女子還有誰能如她一般動靜皆宜,能凝水成冰箭指蒼天,亦能輕裘緩帶靜倚朱廊?世間女子還有誰能如她一般,輕輕巧巧一站便是一處風景?

看著西方的羽安忽的收回視線,她微微轉頭,一眼看見院門處的風承琰。

風承琰一笑,大步走來。他身上不是慣常喜歡的大袖黑衣,而是袖口緊束的月白色修靈袍。腰帶也由窄的換成寬的,顏色比外裳稍沉,綴著雕飾精美的亮銀鷹飾。腰帶上有皮質的束環,一把末端微彎的短刀掛在上麵,隨著少年的走動和銀飾碰出叮叮、叮叮的輕響。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風承琰穿上這一身一掃往日溫和俊逸的形象,變得英挺耀目。他踏著凹凸不平的青石路,在夕陽的餘暉中走來,站定時微微一笑,叫一聲:“羽安。”

這個場景真熟悉,羽安想了想,想起去年生辰小宴溫淮的出場,他就是穿著這樣一身月白色修靈袍,在夕陽中走進院門的。不同的是,溫淮那家夥估計是故意打扮的,他腰上掛的是一柄好看不好用的小劍,但風承琰這柄短刀,一看就是殺人利器。這笑也是不同的,溫淮笑起來一如陽光燦爛,總是讓人眩暈。風承琰一笑,平時一笑羽安是看不出什麼的,這時候一笑,頗有些讓人安心和溫暖的意味。

“今日是除夕,晚上城裏有盛大的煙花,要不要一起去看?”

“院子裏不能看嗎?”

“院裏看可沒意思,看煙花當然要去高處。”

“袁老呢?”

“他今天在街上遇見一位老友,此時大概正和人把酒言歡呢…你這一身,本來也是也要出門的?”

“我要再去找一找。”

“還沒放棄?”風承琰挑挑眉:“這座小城不是到緋玥城的必經之路,路有很多條,你所希望的,在這裏遇見他們純粹是僥幸心理。我看你還不如什麼都別想了,明日一早跟我們一起去緋玥城。”

這話說的確實沒錯,偶遇的可能性太小了,去緋玥城才是正經。羽安無法反駁,隻能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