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此生唯一(1 / 2)

溫淮回到學宮的時候,發現整個學宮氣氛熱烈而詭秘,所有人都在談論著某個他錯過了的,令人興奮的大事件。

他攔住路過的和他相熟的萬象靈閣弟子,問:“學宮裏有發生什麼事嗎?”

那小胖子的圓臉上露出興奮的紅光,張口道:“溫老大你不知道啊,前天羽師姐和風…”話到一半忽然頓住,小胖子乍然想起眼前這人是誰,忙補救道:“那個那個,沒發生什麼,一切如常一切如常。”他一拍額頭,同時以驚人的靈巧度從溫淮手中掙脫,一溜煙的跑了,留下一句:“老大我還有事,咱們改天再聚。”

溫淮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已經有幾分猜測。他的心情無比的混亂,急需找個地方靜一靜或者發泄一下,他走了兩步,抬頭便見蹲在一塊大石上的拾刃。

“你來的真是及時,我正要找人打一架。”溫淮站住。

拾刃轉過頭來,平靜無波的一雙黑眸將溫淮掃了一圈,漏出一絲不知是憐憫還是疑惑的情緒來,他道:“那天你走後,我們在客棧遭襲,羽安和風承琰都身受重傷。”

溫淮眉頭一皺,急問:“羽安現在怎麼樣了?”

“當時的傷並無大礙,但風承琰忽然靈力失控,她送他回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個人現在都在昏迷中。”拾刃從前是從不關心別人的事的,難得能跟別人轉述一次事情。不過溫淮沒心思驚奇這個,他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兒?”拾刃跳下石頭,冷聲道:“不打架嗎?”

“我要去看看羽安,架改天再打。她是在萬藥閣吧?”

“是,風承琰也在。”

溫淮的腳步頓了頓,卻又邁開,很快便沿著山間小徑走遠了。

拾刃原地駐足片刻,棺材板一樣平靜的臉上漸漸出現了一點表情,疑惑的憐憫的無措的…草叢裏忽然有銀光一閃,他消失在了原地。

風承琰在噩夢中醒來,深夜,無星無月,他躺在柔軟的被褥裏,鼻端是濃鬱的藥香。

他躺著沒動,腦海裏像漲潮一樣湧動著破碎而遙遠的畫麵。灼熱的岩漿之海,不間斷的涼意,荒漠,一個眼神…畫麵定格在一個眼神上,湛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他,眼中滿是痛苦焦急,與疼惜。

疼惜?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他在做什麼?

於是更清晰的畫麵出現,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到全身燃滿火焰的自己暴起撲擊,一拳狠狠砸向女子的肩。火焰灼傷了女子的臉頰,那幾近完美的一張臉上出現了一大片駭人的灼傷。她並沒有慘叫,緊咬的牙關間滲出了血,她抬眼看向他,眼神痛苦焦急而,疼惜……

“風承琰,你要殺了我嗎?停下,停下……”

微弱的聲音不斷的重複,女子那哀求又疼惜的目光像海水一樣將他淹沒。風承琰忽然覺得頭痛欲裂,他掙紮起身,太過劇烈的動作打翻了床頭放著的碗碟。咣當的碎瓷聲在暗夜中分外清晰刺耳,門被人推開,有人跑進來,急聲的問:“怎麼了怎麼了?風承琰你醒了嗎?”

“我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風承琰從床上走下來,踉蹌的走到沐梵塵跟前,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急聲的問:“我做了什麼?我傷害了羽安嗎?我,我殺了她嗎?”

沐梵塵被他的話嚇的一愣,肩上的疼痛又讓他立刻醒過神來,他使勁掙脫風承琰,大叫道 :“你這混蛋果然做了壞事吧!羽安雖然還活著,但昏迷不醒,是不是你把她害成那樣的?”

“昏迷不醒?她在哪裏?我要去看她。”風承琰將他往邊上一推便往門外走,沐梵塵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將他拽的一個趔趄,怒道:“你給我站住,你身上還有傷,能不能先把藥喝了?況且羽安房裏有溫淮呢,你現在進去不是找打嗎?”

風承琰不為所動,堅持要往外走。深秋的夜晚涼意滲人,他隻穿著單薄的裏衣,一出門便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不過他也不理會這些,推門便進了隔壁房間。

溫淮並不在,也許是出去方便或者拿東西了。屋子裏靜悄悄的,卻很亮堂,因為點了很多蠟燭。風承琰一眼看到床榻上躺著的羽安,她被厚厚的被子包裹著,隻露出巴掌大的一張小臉,那臉蒼白如紙,右邊臉頰上卻有很大的一塊淡紅色燒傷印記。

是真的,他真的傷害了她,他毀了她的容貌,毀了一個女子最珍貴而不可損毀的東西。濃烈的愧疚和自責湧上心頭,風承琰恨不得給自己一刀。他不敢想象羽安醒來發現自己容貌被毀會有什麼反應,會傷心嗎?會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