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攔嗎?”
沐梵塵毫不猶豫道:“自然要攔!她是我妹妹!”他轉頭對沐原城和二長老道:“給龍叔和大長老發緊急信號,他們半個時辰內就會趕到,隻要我們能拖住他半個時辰……”
“不,不行!”二長老盯著空中長發白衣的男人,瞳孔都擴大了,“這個人很強,太強了,他說‘主人’,身後就一定還有更強的存在,我們不能出手。”
“你說什麼?”沐梵塵暴怒,“你沒聽見他剛才說得嗎?他的主人是個變態!怎麼能讓羽安落到那種人手裏,你要害死她嗎?你剛剛不還說她是我沐氏族人嗎?”
二長老的臉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分外猙獰,他狠狠道:“我哪裏害她了?是她自己不檢點才在惹了這種人,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家族不能為她犧牲珍貴的戰力,更不能為她讓家主身處險境!”
長發人饒有興致的看著底下的爭端,嘴角的微笑半是溫和,半是諷刺。他捏了捏羽安的腰,笑道:“那個老頭代表了你家族的態度吧,你的整個親族,隻有一個哥哥願意為你出頭哦。”
羽安感覺到腰上的異樣,恨不得將眼前這人生撕了,可是她被緊緊的卡在那裏動都動不了,她咬牙道:“你家主子變態,你也很變態,你是故意要看這出戲的吧!”
“多精彩呀,我就喜歡這種親情倫理大戲,你總是能從戲子身上看見人心,和人心裏那種東西,汙穢的,肮髒的,但也是根本的,無法剔除的。”長發人嗬嗬笑了起來,笑聲愉悅,“我閉關閉得有些久,好容易出來一趟,自然要耍一耍的。”
羽安在心裏將他淩遲了一萬遍。對於二長老前後反差巨大的嘴臉,她並不意外。因為家族對她一直是這樣的,或者說整個的家族對每一個單個的族人都是這樣的,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舍棄,族人們活著的意義就是為家族貢獻,家族則不能為一個族人犧牲利益。
她從心眼裏就認定自己已經脫離沐氏了,二長老讓她回家族她會生氣,二長老不願意救她她倒是沒什麼好抱怨的。
但沐梵塵顯然沒有羽安的心態,二長老的話簡直把他氣炸了,他再不管別的,隻身便往上衝。沐原城臉一沉,手一揚便有無數道粗大藤蔓纏住沐梵塵身子,他沉聲道:“梵塵!不得衝動!”
“什麼不得衝動?父親!那是您的親生女兒啊!今日是冷夫人的忌日,夫人還在天上看著,你就要眼睜睜看著梵梓去送死嗎?”沐梵塵如同一隻發怒的豹子,狂亂掙紮,死強著往前走,每走一步藤蔓就會崩斷幾根,每走一步新的藤蔓上都要染上更多血。
沐原城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羽安忽然劇烈的掙紮起來,她被男人箍著腰,點著穴脈,壓製著靈力,還是在奮力的掙紮,全身顫抖,嘴唇被咬出深深的血口。
沐梵塵還在吼:“父親!當年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梵梓的確任性,可那時她還那麼小,您就那樣把她扔在外麵了。她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她變厲害了,變成天才了你們就打她的主意,想讓她成為家族更上一層樓的墊腳石,她現在遇到危險了,因為對手強大你們又要放棄她。父親,梵梓到底是一件工具還是一個人?她是您的血脈還是隻是路邊一株野草?”
淚水流了滿臉,羽安嘴角的血被淚水稀釋,變成粉紅色,她的手艱難舉起,五指深深陷入男人箍住她腰的那隻手上,指節都是青白色。她的視線從沐梵塵身上移開,看向沐原城,隻看到男人深沉如夜的目光。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這個男人好像是石頭做的,你永遠不能從那張端肅的臉上看出絲毫的心緒。你愛過母親嗎?你把我當做女兒過嗎?當年放我走是成全還是拋棄?現在你又是什麼態度?你這樣沉默,即傷害著你的兒子也傷害著你的女兒你知道嗎?
混蛋!你倒是說話呀!
沐梵塵的腰上滲出大片的血跡,藤蔓中較為纖細的已經勒進他的肉裏。羽安覺得自己的心也滴出血了,她忽然間大喊出聲,聲音尖利得似要將天都撕破:
“夠了!夠了!蠢貨!跟他們回去啊!我不需要你救!你不知道我命大嗎?不管怎麼樣我都死不了的,我不需要你救!”
沐梵塵毫不猶豫的吼回來:“你才是蠢貨!從小就這麼蠢!我不救你還有誰能救你?風承琰嗎?誰知道那混蛋現在在哪裏……”吼聲戛然而止,因為二長老閃到他身後,一掌擊在他後頸上。沐梵塵昏了過去,藤蔓一鬆,二長老接住他,將他扛在肩上,退到了沐原城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