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之引(2)(1 / 2)

本以為她定會斥責和痛罵,沒想到柳怡柔竟是這般溫順,拿起了公孫釗放在桌子上的瓶子,朝著他笑了笑……

恰在此時,外麵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叫嚷聲,“來人呐……走水了……走水了……”公孫釗瞳仁一緊,朝外瞧去,一名青衣宮人迅速跑來,“啟稟皇上,淑妃娘娘所居宮殿走水了!”

根本顧不上再去看柳怡柔了,公孫釗急切的跟著青衣宮人便奔出了大殿。柳怡柔垂目瞧著那白瓷瓶,唇角處溢出一絲苦笑,塗著丹蔻的手指輕輕拔掉瓶塞,身後卻一陣動靜,來不及來不及回眸之時,隻感覺脖頸處一痛,手指無力的掃掉了桌子上的瓷瓶……

一聲清脆之後,她再無知覺……

許芳所居住的偏殿起了火苗,但很快就被撲滅了。公孫釗所想事情有些不對,安撫好許芳之後便急匆匆的回了柳怡柔所居住的芳草閣,卻見地上灑落一片殷紅的血跡,白瓷瓶的散落地上,片片零碎……卻哪裏還有柳怡柔的身影……

一時之間,他竟呆愣在了那裏,神思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臉上卻片刻浮現了笑意,然後轉換為哭笑不得的表情,隨後,竟然放懷大笑,笑聲之中頗為淒涼悲壯……

不管她是生是死,你終究還是對她下了手……

公孫釗心裏反反複複的念叨著的隻有這一句,一時間,他竟然欲哭無淚……

從即位為帝,大權落入皇太後之手之時,他心中便時常反複的問自己,若有一日,與太後站於對立兩麵,是自己遵從孝道,任由太後對他欺淩壓製,亦或者是效仿父皇,折殺太後?

這個問題,隨著柳怡柔漸漸將大權交與他,也慢慢的消散了……可在聽了公孫倫的一番話之後,竟然又萌生出來,且付之行動了……

眼瞧著這柳怡柔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竟然鬆了一口氣……

公孫倫此時趕了過來,瞧見了地上的血跡,有些不明的問了一句,“皇上……這……”

公孫釗惻惻的瞧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皇太後暴斃,舉國服喪……”

“可是這屍首……”公孫倫直起了腰板,有些不悅的瞧了瞧地上的血漬,抬眼瞧著公孫釗!

“朕說皇太後暴斃,舉過服喪……你明白嗎?”冷冷地盯著公孫倫,公孫倫則是淡淡一笑,“臣明白……”說罷,他直直的盯上了公孫釗,“臣更明白,皇上年幼,尚不能親政……”

他一步一步上前,公孫釗的眸中忽然慌亂了起來,被逼著一步一步朝後,終於,被公孫倫逼到了牆角處,他陰陰一笑,反問道:“淑妃娘娘在皇上心中如何?”

公孫釗眼睛驀然間瞪大了,吼道:“你想做什麼?”

公孫倫不去理會,朝著殿外傳話,“將淑妃娘娘和蘭才人都帶上來……”

女子的哭嚷聲登時充斥著整個大殿,許芳和蘭才人被人扣著壓了上來,蘭才人挺著肚子,臉色蒼白,腳下更是虛浮,公孫釗心中一緊,生怕她一步不穩,跌倒在地……

嚶嚶的哭聲,像那纏綿的秋雨,擾的人心煩意亂……

公孫釗再堅持不住了,略帶些許哀求,顫抖著聲音問道:“你究竟想怎樣?”

“皇上年幼,尚不能親政!趙王倫,賢政愛民,敕封為攝政王,總領朝政……”

擺在公孫釗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是瞧著那明晃晃的刀刺進許芳和蘭才人的身上,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另一個就是,在公孫倫擬好的聖旨上蓋上傳國玉璽……

他猶豫的看向許芳,滿是驚恐的大眼睛中蘊含著朦朧水汽,懼怕之下卻仍是藏著堅定;蘭才人嚶嚶落淚,她沒有說話,眉眼之間瞧著公孫釗,手卻撫上了隆起的腹部……

江山,美人,孰輕孰重……

可就算他選擇了江山,這江山也不會是他的,其實,他隻有一條路,便是在公孫倫擬好的聖旨上蓋下印璽……

天寶二年九月初七,帝於北宮加封趙王公孫倫為攝政王,總領朝政……

九月十五,攝政王率兵主動出擊,金墉城外與楚王一戰,楚王落敗,不知所蹤……

十月初一,送皇太後柳氏屍身回宮,帝扶棺而泣,久久不能自已……

公孫釗信錯了人,他錯信了公孫倫。逼得柳怡柔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逼得他皇權盡失!

終是自釀苦果……

卻說柳怡柔被人砍暈之後,隻感覺顛簸異常,知道是在馬車上坐著,卻是分不清方向,黑暗之中不知道要去何處?

彎彎曲曲的路,大約行了有三四日,終是停了下來……

馬車停了下來,一個清脆的女聲落入了耳中,“人救回來了嗎?”

“回公主,救回來了……”粗獷的男聲,頭先還是帶著幾分自豪,可說到最後竟然沉下了聲來。柳怡柔隻感覺右肩一陣疼痛,濡濕的感覺又加重了幾分,她知道,傷口又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