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靖雲在山下整整搜尋了一個月,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救了他一命的是那旺,那旺瞧著赫連靖雲日漸憔悴,他們已經在大晉逗留的時間夠久了,赫連淵幾番催促之下,終於又踏上了回程……
從匈奴來洛陽時,他的心裏是充滿忐忑和不安,不知道會在大晉發生什麼事,可從大晉回去時,他的忐忑和不安都已經不見了,餘留的隻是絕望……
柳怡柔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間華麗的屋子,檀香彌漫,輕紗幔帳,隻是她稍稍抬了抬腿,卻是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痛,她眼前一黑,險些再次昏過去……
外屋的人聽到聲響,急忙進來相望!卻是瞧著柳怡柔緊咬著下唇,額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汗,想必是因為牽扯到傷口,痛到極處才會冷汗涔涔……
“娘娘您醒了?”見到柳怡柔醒來,小丫鬟的臉上現出了一抹喜色!
柳怡柔側目瞧去,入目的那張麵容竟是極為的陌生,可這人既然喚她為娘娘,想必定是和大晉的皇室脫不了關係……
“這是哪裏?你又是誰?”柳怡柔口氣冰冷,冷冷的瞧著小丫鬟,小丫鬟卻是笑了笑,“回娘娘,這裏是河間王府!是王爺救了娘娘……”
柳怡柔微微挑眉,眼中浮現出不明的神色,略略遲疑,而後才發問:“公孫顒?”
聽到太後娘娘念及河間王名諱,小丫鬟微微屈身,俯首應道:“是……”
柳怡柔的眉心蹙在了一起,她的記憶仍是停留在當時她坐在馬車上,赫連靖雲與黑衣人打鬥,馬車受驚,跌入懸崖,可醒來之後,卻是在河間王府……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公孫顒怎麼會救了她?到底是誰派的刺客對他們出手?赫連靖雲現在怎麼樣了?
眾多的疑問襲上心頭,柳怡柔低聲說道:“公孫顒現在人呢?”
小丫鬟俯首回道:“回娘娘,王爺現在不在府中……”
其實,柳怡柔以為她是在洛陽城的河間王府,她卻萬萬沒有想到,公孫顒竟是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封地,長安……
小丫鬟見柳怡柔神色已經清醒,便將一直煨在爐子上的藥端了過來,“娘娘跌落懸崖,幸而娘娘落在了山側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縱是如此,娘娘的腿仍是骨折了,王爺特意命大夫開了幾封養骨的補藥,還請娘娘服藥……”
藥端到她麵前了,並沒有想象中的苦味,而是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梨香,試探性的輕抿一口,倒也不苦,待吃完了藥,漱完了口,柳怡柔複又追問道:“待公孫顒回來後,你對他說一聲,我找他有點事……”
小丫鬟聽後,隻是微微點頭,卻是笑而不語!
公孫顒當初將她送回來的時候吩咐了府中的丫鬟小廝,不準在柳怡柔麵前嚼舌根,不準透漏公孫顒的去處,不準告訴柳怡柔這是長安而並非洛陽,更不準私下議論如今洛陽的戰局!
赫連淵之所以三番數次的催促赫連靖雲回匈奴,正是因為洛陽的戰況局勢!
公孫穎和公孫顒聯合東海王公孫越共同向洛陽發兵,討伐長沙王公孫乂……
如今,已經半月有餘,公孫釗在宮中坐立不安,公孫乂狂妄自大,不顧公孫釗的意思,一心想要借此機會,一舉挫敗三王的聯手……
公孫釗被逼無奈,封公孫乂為大都督,迎戰三王……
就在柳怡柔心中滿是不安,卻又不得不在河間王府養傷的時候,洛陽的戰局發生了變化……
洛陽城久攻不下,公孫釗心中煩躁不安,公孫乂焦頭爛額,縱使他手中握有起兵,但洛陽城早已被圍困多日,終是有彈盡糧絕那一日……
幾經思索,公孫乂分析了三王兵力最薄弱的方向,決定從東邊突圍,挾持小皇帝,前往金鏞城!可他心中雖是這般打算,實行起來卻是難度相當的大……
沒等他這廂準備好,公孫顒便親自城外叫陣,點名要公孫乂前去迎戰……
公孫乂隻得放棄部署突圍的計劃,提刀上陣!
雙方身後旌旗飄揚,六月最為酷熱的午時,大晉兩位王爺身披鎧甲,提刀怒目而視,身後是相互叫囂的雙方人馬……
公孫乂長槍一指,麵含譏笑的掃了一眼公孫顒,輕蔑的說道:“當日在宣明殿中讓你跑了,那是本王有心繞你一命,卻沒想到你竟然是不領情,如此頑固,好!本王今日就成全你!”
公孫顒腰中挎著寶劍,手中卻是執著一把折扇,扇子輕開,半掩他俊容,眼角彎彎,亦是透出絲絲輕蔑,“公孫乂,你瞧清楚了,本王身後是三王聯軍,共有數十萬人,想必你心中已有定數,小小長沙王可否抵擋這數十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