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帶著人走出秋思苑，身邊的大丫鬟芙蓉道，“夫人，您何必這般費盡心力去和她親近，奴婢看，就是個鄉野丫頭而已，不足為懼。她真能為三小姐的病出力，那也是她的福分。”
“你呀，”王夫人把摁眼角殘淚的手帕遞給她，“跟我也這麼多年了，怎一點長進都沒有？多跟齊嬤嬤學學罷。”
旁邊的齊嬤嬤，也是王夫人當初的隨嫁嬤嬤，是個相當有心機的人，王夫人對她很信任。
雖是奴婢，卻有天大的麵子。此刻萬年不變的板著臉，“芙蓉姑娘，這九小姐可不是鄉野丫頭那麼簡單，鄉野丫頭見到夫人不會如她這般沉著從容。”
又對王夫人道，“夫人，老奴覺得那九姑娘不是省油的燈。那雙眼睛，真正像極了她親娘。老奴看著，莫名都瘮得慌。”
“左右讓她活不了多久，倒也不懼。隻暫時，麵子上還是要做給老爺看的。”
“老爺斷然知道取舍，還能為了這麼個突然回來的不祥之人不顧尊貴的三姑娘不成？”
“這個我也明白。不過……”王夫人端雅的笑了笑，“我要當老爺心底永遠的賢妻。”
再說秋思苑的謝忍冬，王夫人走後，她一動不動坐了一會兒，半晌，幽幽露出一道充滿譏嘲意味的笑容來。
碧荷本就幾度欲言又止，看到她唇畔的詭異嘲諷笑容，打了個寒顫。
又想到她還是個九歲的孩子，比九年前的自己才大五歲。
頭皮一熱，噗通跪下。
一副吐露了秘密，英勇就義馬上就會死的模樣。
“小姐，您趕緊逃跑吧！”
謝忍冬隨意轉著桌上的木雕小擺件玩，似笑非笑，“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夫人會害我？”
碧荷吃驚的看著她。
“不難猜呀，碧荷你可知道，這世上有句話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又笑眯眯補上一句，“還有句‘黃鼠狼給雞拜年’。”不過誰是雞，誰是狼就難說了！
“好啦好啦，”她伸手拉碧荷起來，“我無依無靠，在這秋思苑，就隻有你和我相依為命呢。”
碧荷眼眶一紅，“小姐，夫人，夫人肯定打著主意把您的血換給三小姐治病！”
說出第一句，接下來也沒什麼難的了。
“半月前，三小姐外出歸來，突染怪病，所有大夫都無可奈何。有一西番遊曆大夫路過，給了個方子。需、需血親處子和她換血……”
你說一個人那麼多血，舍一點也沒甚。可那是必須全換，一命換一命的換法啊！
這倒是出乎意料，謝忍冬既然來，也是先打聽過的。府中碩果僅存的兩位姐姐，一位常年有病，一位突然患病。但是具體是什麼病，要怎麼醫，肯定打聽不到。
碧荷又道，“老爺下了封口令，唯一知情這藥方子的幾個人都是夫人老爺身邊的。奴婢也是一次意外偶然偷聽到的。原本夫人打五小姐的主意，可五小姐身子半月前也莫名越來越弱，說是血也是病血，怕是無用……”
突然對上謝忍冬含笑的水眸。
“碧荷，你說出這等秘密，不怕夫人不給你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