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山中遇險仿佛在無意中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讓這兩個從最初相遇便一直鬥個沒完沒了的冤家光是看著彼此就已經紅透大半邊臉頰。從山裏回來之後,流韶動不動就往相府跑,什麼山神鹿茸,養氣補血的良藥珍品差不多快把蕭念黎補得七孔流血而亡了。
蕭遠對他也仍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兒,卻因了皇上態度不明的緣故,心裏始終犯著一塊心病,既不敢跟流韶走得太近,又不敢將他晾得太遠。流韶每次來了之後,蕭念黎都是一副愛搭不理,沒心沒肺的模樣兒,他卻非但不生她的氣,反倒對她的喜愛愈發的不可自拔了。在他看來,這是她真性情的一麵,是她對自己完全信任並且依賴的情感表達。
人前她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無所顧忌的模樣兒,可是每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就不禁泛起了嘀咕。流韶對她的好,她是知道的,她不是沒有嚐試過拒絕,可是不管她對他表現得如何冷淡,他卻始終熱情如火得待她,且伴有愈演愈烈之勢。她雖不是那種特聰明的類型,但也絕對不傻,貌似最近這周國皇室內部的關係有些緊張,不然流韶也不會在那麼偏僻的地方遇襲了。
那群人訓練有素,武功看似不弱,能事先就埋伏在那裏,說明幕後操控之人必是對流韶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那小子不是一向都不過問朝政的嗎?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找上他的麻煩呢?一般的暗器若是想要置對方於死地的話,不都會塗上一些劇毒什麼的,可是她肩上的傷好得這麼利索,連塊疤都沒能留下,可見隻是一般的皮外傷。
究竟是什麼人敢貿然對他下手,卻又不想取他性命呢?她實在想不出來,也不想去理會這些煩人的事情,畢竟這根她沒有半毛錢關係。什麼皇位,什麼爭鬥,什麼王爺,什麼相府,統統都讓他們見鬼去吧!她現在終於可以正式向自己宣布,本姑娘終於攢到足夠的錢,可以去闖蕩江湖了。在走之前,她已經想好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跑路法子,管保誰也看不出這中間的貓膩。
“小姐,你不是一向都不相信鬼神之說的嗎?今兒怎麼想起跑這麼遠來拜神了?”環兒轉過身,對著掀開布簾,探頭朝外麵望去的小姐道。
“這叫臨時抱佛腳,你是不會明白的。”蕭念黎依然把腦袋伸向外麵,悄聲說道。
望著小姐牢牢抱在懷裏的碎花藍布包袱,環兒越想越覺得詫異,一大早小姐就說要去廟裏上香,老爺夫人不放心,又實在拗不過她,這才允了自己陪同小姐一起去。可是上香不是要帶元寶香燭的嗎?小姐卻一樣都沒帶,隻拿了個不起眼的包袱出來。一路上像對待寶貝似得抱在懷裏,說什麼也不讓人碰。
馬車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蕭念黎隻覺天旋地轉,胃裏翻騰的厲害。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忍,一定要忍,忍得才能跑得,蕭念黎這般安慰自己道。環兒實在想不通,城中大大小小的寺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為何小姐卻偏要選這山高路遠,香火慘淡的寺廟而去。還說什麼越是深山野林,寺廟的年代也就越是古老,越是條件艱苦,越是容易隱藏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