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流韶才從安親王口中得知那日領兵衝進康寧殿的正是穆潮涯的親衛,名喚上官應龍。提起這穆潮涯,那就不得不先說說寧遠穆家了。我朝開創距今已有三百餘年的曆史,而穆家從先祖時期便一直追隨在聖祖皇帝身邊,更為我朝開疆辟土立下過不朽之功勳。先祖感其勇猛赤誠,特許穆家世代承襲護國將軍爵位。
現如今皇後犯下謀逆之罪,太子雖不知情,卻終因其母的緣故不得不退出皇位的角逐。在剩下的諸位皇子之中,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不外乎兩人,一個是受武將們擁護的五皇子,另一個則是受文官們擁戴的辰親王。假設將來登基為帝的是辰親王,那麼穆老將軍作為當朝國丈,今後穆家在整個周朝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再也沒有人可以令其動搖。
皇上駕崩,皇後及東宮諸人基本上已被全部軟禁,這天真是說變就變,事先連一點兒的征兆也沒有。想起那日康寧殿上,父王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的凜然氣勢,流韶心裏頓時覺得美滋滋的。暗道,不愧是他的親爹,真是一點兒沒給他丟臉。
安親王剛從宮裏回來,就看到兒子這副傻兮兮的模樣。皇上駕崩,可憐他忙前忙後跑得兩條腿兒都細了,這抽小子卻一身清閑得坐在家裏傻笑。安親王臉一拉,有些不樂意道:“我那寶貝兒媳婦都已經失蹤這麼多天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傻笑。等把那丫頭找到了,我可要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讓她考慮考慮甭嫁給你。”
被安親王一下子捏痛了他的軟肋,流韶一臉的傻笑頓時去得一點兒也不剩。不過他可不想再讓老狐狸替他擔心,這陣子他家老狐狸要操心的事情實在多的數也數不過來。想到這裏,流韶嘿嘿說道:“沒消息那也就是好消息,阿黎隻要還活著,兒子我總有辦法把她給找出來。”
安親王瞪了兒子一眼,罵道:“光把人找回來有個屁用,萬一那丫頭傷了殘了,我怕你到時哭都沒眼淚。”
流韶感覺自己的心猛得一揪,像是快要斷氣了似得,轉過頭很恨得盯著安親王略顯嚴肅的老臉:“她要少了條胳膊,我就把我的砍下來給她,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兒子就要定了她。”
激也激過了,罵也罵過了,看著兒子緊繃的臉,安親王終是心疼道:“各國使臣明日便將離開帝都,過了明日你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得尋找那丫頭的下落了。”
見他一聲不吭就往外走,安親王哼了一聲道:“在把阿黎丫頭找回來之前,好好兒給我改改你那臭脾氣。”一想起上次他費盡心思得給倆人製造機會,卻被兒子中途搞砸的那件事,他就恨不得操起軍棍照著他那屁股狠狠得打下去,直到他屁股開花兒為止。
流韶心裏悶得很,仿佛快要透不過氣來了。別看他嘴上說得輕鬆,心裏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阿黎失蹤已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他甚至不敢去想這些日子她都經曆過些什麼事兒。她雖然會點功夫,不過那兩下三腳貓對付不會武功的普通人還行,要是遇到會武功的,根本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
阿黎失蹤了多久,他的這顆心就被吊在半空多久,如今他隻能盡量往好的方麵想,希望是她故意躲著不想見到自己,而不是真得出了事情。流韶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往日的風采如今哪裏還看得到一絲一毫,他的眼中充滿了懊悔,迷茫還有滿滿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