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黎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一臉悲傷的男子。她喜歡他,在剛認識的時候就對他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好感。和他同騎一匹馬時,她隻有滿心的幸福和甜蜜,和他共住一個房間時,她甚至不曾感到一絲一毫的害怕。這些,她從來都隻是小心翼翼得藏在自己心裏,他原來早就已經看出來了,他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阿黎,你還記得大哥在護城河邊對你許下的諾言嗎?”他長身而立,身影在地上拉得又細又長,說不出的孤獨與寂寞。

蕭念黎閉了閉眼,將那些心酸的往事通通逼了回去,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語氣堅定,甚至帶著一抹決然:“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大哥不必再耿耿於懷,我也早就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

端木翊辰眼中閃過一抹痛色,眼神裏的溫和霎時轉變成了一道淩厲的寒芒:“你以為到了現在,他還要得起你麼?阿黎,你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嗎?我夜夜輾轉,無法成眠究竟為的是誰?流韶違抗聖旨,我不降罪於他,為的是誰?這三個多月,我虛設整個後宮,不顧大臣的屢屢勸諫,為的又是誰?這些你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兒的感動過嗎?”

心痛得快要無法呼吸了,每問她一句,就像是拿了把刀狠狠地插進自己心窩裏。那種痛不欲生,卻要笑著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心情,她可曾真切得感受過一分一秒。當他腦子裏除了她的模樣,再也容不下這世上的一人一物,她卻當著他的麵告訴他,她已經愛上了另外一個人,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她又是否體驗過。為什麼她要對他這麼殘忍?為什麼那個人偏偏是他最好的兄弟?為什麼命運對他始終這麼不公平,讓他一次又一次錯過心中最寶貴的東西?

“是阿黎辜負了皇上一片抬愛,皇上若是一定要找人治罪,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臣女請求皇上賜罪。”說完,她便直挺挺得跪在了他的麵前,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端木翊辰踉蹌著退後幾步,用手捂著胸口,一陣冷笑:“為了他,你當真什麼都敢做,什麼都願意做,是嗎?”

蕭念黎跪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抬頭看他,目光直勾勾得打在地麵上,暗惱今天真不該進宮來見他。原以為他叫自己來,是有別的事情要說,昨天他明明就說今日會給她一個答複。她肯進宮來見他,純粹隻是為了想讓蕭夫人見見自己的女兒,哪裏想到會弄成現在這樣。

“看著朕,在你眼裏,朕就那麼不如他嗎?”他被怒火燒紅了眼,居然用手鉗製著她的下顎,逼她抬起頭來和自己對視。

男人的手勁兒本來就大,加上這會兒他又在氣頭上,下手難免就失了分寸。蕭念黎疼得眼淚花兒都快流出來了,卻隻是睜大眼睛瞧著他,沒有半點兒打算低頭或是服軟的模樣兒。端木翊辰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以為她是在為流韶擔心,心口一緊,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又加重了幾分。

“阿黎,你太讓朕傷心了,你以為朕這個皇帝當真就這麼無能麼?”扔下這句話,他轉身拂袖而去,從前那些讓她覺得無比溫暖的東西,也在這一刻統統化作了帝王的威嚴和滿身的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