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客廳內,安親王的麵容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年不止。整整兩天了,不光王府派出了人四下尋找,就連皇上那裏也派了大批高手人明察暗訪,可是依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不相信臭小子的命隻有這短短的二十幾年,他更不相信阿黎那丫頭會眼睜睜得看著他死。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在這世上的某個地方!
卓然從外麵走進來,一見老王爺麵如死灰的顏色,不禁又是一輪深深的內疚和自責。要不是那夜他去晚了,少主怎會遭人暗算?察覺到有人進來,安親王稍稍斂去眼神裏的悲痛之色,轉頭問道:“還是沒有消息嗎?”
卓然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句話。不過不管他回答與否,安親王都早已心中有數。臭小子終歸是他的兒子,心裏想的什麼又怎能瞞的過他。他相信,不管臭小子和阿黎丫頭有事還是沒事都不會再回來了。對於這個兒子,他是懷有愧疚的,不管他最後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都會毫無保留的支持著他。
“把府裏的人都撤回來吧,不必再找了。”看著屋裏屋外,一片清冷的景象,安親王頹然下令道。
“王爺,可是……”卓然欲言又止,他又何嚐不知道即使兩個人都回來了,也未必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不必多說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看著院子裏尚未完全融化的積雪,安親王陷入一片沉思。
每年除夕,宮中都會舉辦一場盛大且隆重的晚宴,既是對過去這一年的告別,也是對即將迎來新的一年的慶祝。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年的除夕宴上似乎少了很多重要的人。不過有皇上在場,眾臣心中即使藏著天大的疑問,也是不感私下議論半句的。
滿朝皆知,皇上能夠順利登上帝位,全都要仰仗右相在背後出謀劃策,力挽狂瀾。因此在這樣重要的歡慶晚宴上,右相理所應當的成了滿朝文武爭相討好或是奉承的對象。李相坐了半天冷板凳,心裏頗不是滋味兒,想起自己從前得勢時百官也莫不如此,感慨之餘心中不免謂然長歎:人生在世,匆匆如夢,縱然得到一切又能如何,百年之後,還不是一樣會化為滿地塵土。
端木翊辰高坐在金鑾殿上,眼中盡是疲憊。年少時的抱負和理想如今全都一一實現了,為何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段靈惜一身華麗鳳袍,緊挨著坐在他的右手邊,任誰一眼望去都能看出兩人貌合神離,根本毫無親密可言。可是,一直到了晚宴結束的那一刻,段靈惜的臉上始終都保持著大方得體的笑容。
晚宴結束之後,大臣們四散離去,前一刻還歡聲笑語的大殿裏,頓時變得空蕩蕩的。端木翊辰特意遣走了所有伺候的宮人奴婢,一個人靜靜得坐在那裏發呆,往事就如慢鏡頭的電影畫麵在他腦海裏麵一一回放著。
初次相見,她看上了自己的馬,於是拐彎抹角得讚美:“大俠,你這匹馬真是生得氣宇軒昂,儀表不凡,果然是匹寶馬!”
後來,他在街上救了她,她說:“你若不嫌棄的話,我請你吃頓飯吧,就當是報答你剛才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