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宮,朝陽殿。
因著玉露宮的距離很近,錦楓是最早的一個入了來,小宮女引了錦楓入座,便一旁立著了,也不知是否有人通傳皇後。錦楓自己一人早到,自是不敢坐了中心的座位,卻也不敢坐得太過角落,恐後來的人見了多想,便尋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了。
空蕩蕩飄著椒蘭香的早晨,就好像錦楓現在的心情,忐忑的期待,如若皇後進來,該說些什麼,若是惠妃發難,又該如何應對,還有那伶牙俐齒的花氏姐妹。自己並不慣於這人前矚目的樣子,麵上平靜似水,可是手心那幾乎扣出的指甲血痕卻泄露了那心情,是擔心的,緊張的,全麵武裝的,應對的。
許久,並不見得皇後進來,錦楓便想,也是情理之中,難道還要讓皇後這麼巴巴的來噓寒問暖嗎,那是他名正言順的夫君;可是轉念卻又覺得不對,莫非是皇後責罰自己不守祖上規矩,擅自留宿玉露宮,這卻也實由不得自己,畢竟是皇上……
七上八下了許久,也不見皇後出現,卻是陸續的來了幾個低位的嬪妃。都是些早年封的宮嬪,是否承過聖恩並不曉得,皇上而今已並非識得卻是可能的,錦楓也隻是見著麵熟,並未攀談過,隻互相見了禮,也未說話。那幾人想是極熟的,落坐在一隅,小聲談論著,目光時不時的瞟向錦楓,夾著低低的聲音。錦楓聽不清楚,也不想去聽,昨夜的消息自是已經傳遍了後宮了,這不過是個開始。
過會兒,花氏姐妹到了,自然的坐了中心的位置。錦楓起身施禮,並開始備戰,隻見花珊瑚回頭看了眼錦楓,朱唇微啟,卻隻是輕的一聲笑,並未說什麼,便落了座,同花玲瓏談論那鳳仙花染的指甲怎麼的暈色。
錦楓卻不敢鬆懈,也不知花氏姐妹何時便會飛來一句利刃。
心還吊著,便見眾人起身相迎,原是惠妃同著蕊美人到了。錦楓隨著眾人一起相迎,不禁擔心惠妃素來張揚的性子,怕是不同花氏姐妹的機巧挑時,恐是會毫無顧慮的說出什麼話兒來。哪想惠妃隻是讓大家平了身,坐了下來,倒沒有為難錦楓。中心的四個位置,便坐滿了人,其他各宮各院的主子也早就到了,四下便起伏著嬌笑糯語,看起來同往常無二,不曉得是不是錦楓今兒自己心裏不一樣,竟覺著周圍的人都是在說著自己一般,卻隻是遠遠的說著,真不若當麵出言相對,也好過這如刺在脊的感覺。
正擔心著,惠妃提聲道,“皇上昨兒夜真是喝了許多,幾位妹妹都不得跟著多吃了幾杯,可是還好?”
花玲瓏便說,“謝惠妃娘娘擔慮,我們姊妹還是好的,到看著皇上是醉的不輕了……”
“是呢,竟都分不清玉姐姐同錦姐姐了,直喚錯了幾次。”夕瑤也笑盈盈的接口。
錦楓緊張的聽著,卻心下不安越盛,怎得毫不知情的樣子,難道說,眾人竟是不知道,昨夜皇上封鎖了消息不成,可那他一路將自己抱在懷中,惹了多少花影樹後的眼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