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婉兒吃了一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應兒嘟囔著說道:“聽說昨日本來要活剝了狐狸取皮,誰知靜姝不知從哪裏聽到消息,趕了過去,見了那場景,便央依拉洪殿下不要取了狐狸皮,今日一早她便拉著殿下今日上山去了,要把那三隻紅狐狸放生啦!”
婉兒隻覺胸口一陣憋悶,像要喘不過氣來一般,好啊,你敢搶了我的人,如今,連我想要的一件衣服你也要搶麼!
應兒兀自嘟嘟囔囔說道:“公子也是的,明明答允了咱們小姐的,轉過頭便忘了,還是殿下呢,怎麼這般不守信用啊!”
“別說了!”婉兒使出全身力氣大吼一聲,一隻粉拳重重落在茶幾上,她並不覺得疼痛,隻覺得全身像著了火一般的難受,耳朵裏反複回蕩著“山上,放生”幾個字,良久,她從嘴角狠狠地擠出幾個字:”靜姝,我一定要你死得比她還難看!”
原來當這三隻狐狸被送到做皮袍的仆人的時候,路上被靜姝與塔吉古麗見到了,當得知它們要被活活剝皮的時候,靜姝不由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在長安花滿樓,**知她這棵搖錢樹的價值,給她做過好幾身皮氅,可她從不知道,為了使毛皮不掉毛不褪色,要從活著的狐狸身上剝皮。
“它們被剝了皮,還會長出皮來麼?”靜姝睜著驚恐的睛睛,她看著籠子裏三隻有著火一般耀眼毛皮的小東西,正是這毛皮害了它們。
“剝了皮,活都活不了,怎麼還能長出皮來?”那身形高大的仆人朗聲笑道,“靜姝小姐,為了不讓它們多受痛苦,我一剝完皮,便扭斷它們的脖子,做這一行,我可是宮裏最熟練的,不信你問問他們。”說完他向旁邊眾人嘟了嘟嘴,眾人哈哈大笑。
靜姝看見三隻狐狸似乎已經知道大難臨頭一般,眼巴巴地瞧著自己,滿眼都是哀求的神色,靜姝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問道:“不要殺害他們,行麼?”
那仆人一怔,搖頭道:“婉兒小姐想用它們的皮做一件大氅,咱們說了可不算啊。”
靜姝立刻想到了依拉洪,馬上說道:“請你們等我回來再動手好嗎?我要去求依拉洪殿下。”
那仆人笑道:“好啊,我便在這裏等著靜姝小姐回來再動手!”
旁邊一個年青些的小夥見靜姝走遠,便悄聲問道:“婉兒小姐要怪咱們怎麼辦?”
那仆人道:“這宮裏的人都知道,這位姑娘才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兒!殿下讓她住進了自己的寢宮,自己卻住到了侍衛房中,你說咱們該怎麼辦呢?”
過不多時,靜姝果然帶著依拉洪趕來,依拉洪一見靜姝掛在眼角的淚水,心早已軟了,靜姝一說此事,依拉洪便即答允,並親自趕來,提著籠子送靜姝回了屋中。
依拉洪瞧著靜姝看狐狸專注的眼神,禁不住伸手握住了她溫潤的小手,笑道:“眼下你打算怎麼處置它們,把它們一家烤來吃好不好?”
靜姝知道他又在逗弄自己,不由橫了一眼依拉洪,說道:“不,不準你吃它們,這麼可愛的生靈,怎麼可以吃?”
依拉洪哈哈大笑,道:“好吧,我整日沒時間陪你,那便養著它們玩也好。”
靜姝支著下巴,轉頭瞧了瞧窗外的藍天,歎了口氣,說道:“不好,它們生在樹林裏,長在樹林裏,這籠子太小,關住它們,它們會不開心的,公子,明日咱們上山放它們去吧,好麼?”
依拉洪見著靜姝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一口答允下來。
“你瞧,他們是多好的一家呀,這是狐狸媽媽,這是狐狸爸爸,這是他們的小寶寶。”靜姝瞧著籠子狐狸。
山上積雪已有半尺來厚,靜姝瞧著滿山的樹上,頂著一層白雪,遠山白茫茫一片,不由蹲下身去,對著籠中狐狸喃喃說道:“這滿山都是白雪,你們這火紅的毛可多惹人瞧呀,今日我放了你們,你們可得離這兒遠遠的,別讓人再給逮住了,下次可沒人救得了你們了。”
三隻狐狸依偎成一團,安安靜靜地趴在籠中,全然沒有了昨日的燥動不安,靜姝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那隻小狐狸逢鬆的大尾毛,說道:“你長得真好看,將來比你爹爹媽媽都要好看!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嗯,叫什麼好呢,嗯,對了,便叫你紅雲,你喜歡麼?”
那隻小狐狸競頗通人性,吱吱叫了兩聲,靜姝喜道:“公子,你瞧,它答允了。”依拉洪一直站在靜姝身後,聽她孩子氣般跟三隻狐狸道別,心中覺得一股溫暖的氣息反複蕩漾,聽靜姝叫自己,便蹲下身去,說道:“咱們以後也生一個女孩,你得和你一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