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漫布著血腥的氣息,戰鬥過後的骸骨,屍體遍地都是。開戰月餘,兩地百姓不得安寧,同族將士要和自己往日的至交好友,生死拚搏。
彎刀刺出的時候,滑落的是他們同胞的頭顱,噴灑的鮮血洗滌著每一個人的靈魂。
北雲澤站在城牆頂端,看著麵前的血色荒蕪,皺著眉頭,“十八,你說這樣對嗎?對麵的子民,也是我們匈奴人,我們就這樣互相廝殺,直到匈奴滅族嗎?”
婁木然臉上的銀質麵具閃了閃,沒有答話,在匈奴,他是一個特別的存在,為了一個約定才留在北雲澤的身邊,時日一到,他自會離去,到時候,天大地大,任他逍遙。
然而此時,他還隻能做一個他身邊的小嘍囉。
龍殷跟在婁木然身後,一身匈奴士兵裝扮,本就長著男裝,穿起來,倒也不怎麼礙事,隻是匈奴的靴子,她穿不慣,刺腳的很,走起路來,有些微微的跛腳,倒是正也把她那秀氣麵容下顯露出來的俊逸氣質,改了個徹頭徹尾。
初見許會覺得驚豔,然細細瞧去,不過是長相略微幹淨了些的小士兵罷了,跟在北王得力助手十八的身後,十足的小跟班。
別人怎麼看自己,龍殷向來是不放在心上,若是人生在世,處處都要活在別人的眼光裏,那這個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看著麵前的兩個男人,龍殷的心中是遲疑的,她更疑惑的是,為何婁木然要帶她到這裏,他該知道,她是三皇子府的人,並不是所謂的回疆探子。
看了好一會兒,北雲澤才收回了目光,轉瞬又是那個溫和儒雅的王子了,“對了,那日帶回來的人呢?”
他指的,是龍殷和庫仂。
“那小子在我那兒。”具體在哪裏,婁木然沒有說,不過龍殷知道,他不是匈奴隻會殺人的野蠻走狗。
北雲澤挑眉看他,“女人呢?”他語氣中,還是有難掩的輕蔑,在匈奴,女人的地位,甚至不如饑荒時的一頭豬。
在這個人性和獸性被完全扭曲的地方,女人很少有能出人頭地的。和九州的禁錮觀念不同,這裏的眼光,帶著歧視和鄙夷的色彩,讓人作嘔。
婁木然眼瞼微微向下低了低,他有保住龍殷的信心,若是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就帶她走,他倒是還不信,匈奴有人能攔得住他,中南山的首席弟子。隻是那樣的話,後果太嚴重,嚴重到無法計量。
不過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輕輕拍了拍龍殷的肩膀,女子抬眸,美眸流轉,動人芳華。
北雲澤這才細細的瞧去,剛才他隻當是十八帶了一個跟班,卻不想竟是那日的女子,看了龍殷好一會兒,似乎是被那雙眸子勾了魂魄,又似乎是丟了心神,好一會兒,才哈哈大笑道,“果然,這才有些探子的氣度,哈哈哈。”
他那日並不是真的相信龍殷是九州派去回疆探子,一來,照幾國局勢來看,他不認為九州人會覺得回疆是個心腹大患,再者,一個女人,足矣完成如此重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