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拯救不了世人,卻也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
常山點了點頭,龍殷的話他從來是不會質疑的,仆從跟著主子出去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況且,那可是入宮啊!有多少人一輩子都進不去的地方。
常山是個粗人,不會念書寫字,注定是不能做官的,文的不行,武的更是差的遠。他若是想進宮,隻怕隻有斷了子孫根這一條出路了。而於他來說,這怕是他最不願做的事情了,他可是要娶媳婦兒的人!
即便那個人不是白芷,也定然是另一個頂好看的姑娘,男人都是這般,總希望自己能討個好看的婆娘,這樣不禁自己看著舒服,帶出去也能有麵子,以後生了娃,也總歸會好看一些。常山長得普通,但是他見慣了龍殷白芷,眼光自然就高了。
白芷還在琢磨常山的話,就被他推了出去,“走吧,別想了,該睡了。”說著就誇張的打了個哈欠,白芷瞪了他一眼,他也不理會,扭身回去睡了。
白芷沮喪的歎了口氣,“那小姐你早些睡。”
屋裏龍殷瞧著白芷的背影,蹙了蹙眉頭,翻身走到書架前,素手微微伸著,在書架上磨搓著,在第三個架子的最裏麵找到了一處凸起的木頭,眼裏露出一抹笑意,這處機關還是以前劉墉跟她提過的,隻是她一直沒有時間去看看。
書架的暗門被打開,裏麵銀黑一片,龍殷提了燭燈,慢慢的往裏麵走去,九州的地勢很高,做個暗室也都是在地上,無非是朝著她這屋開了個門罷了,沒有別的地方的濕潮,倒是個藏書的好地方。
隻是不過是放書而已,為什麼要找這麼個隱蔽的地方,很多富人不是都喜歡在外人麵前擺滿了書,去顯示自己的博學嗎,為什麼這個屋子的主人這樣的與眾不同。
劉墉的下人也是在打掃的時候,無意間才發現了這一處密室,看得出來,是原來的主人急忙脫手,這屋裏的書還是經常有人在看的,若他不是太著急,是不會把這些書都放在這裏的。
看一個人的書,就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看著書架上琳琅滿目的史書,龍殷微微啞然,“我還以為這裏會有武學書一類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深沉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太愛讀史書,這個人怎麼會在這裏放滿史學大家的著作,龍殷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裏的書,很多是龍家堡都沒有的。她看著書上的痕跡,不禁在想這個主人的身份。
視線從那些書上一一劃過,終是落在了一本劍術書上,唇角上揚,她就知道一定會有的。她伸手拿起那書,在手裏翻著看了看,卻在書的一頁上,看到了一灘褐色的血跡。
看上去應該是看書人,他是被人打傷,還是為了搶奪這本劍術之書而受傷,龍殷不敢想,把那書放回了遠處。
若是白芷真的想學武,還是給她找個老師的好,這來曆不明的書還是算了。木然的站在原地,她突然想起了那個白衣飄飄的婁木然,如果是他來教白芷,那豈不是一樁美事,然而轉瞬,龍殷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婁木然的出身她尚且不知,又已經欠了他那麼多人情,如何能再去麻煩他。
她低下了頭,低低的歎了口氣,緩步走出了密室。
若是婁七公子知道她此刻在想他,那他一定會樂死了,不管是讓他教誰,他都會一口應下。絕不會有半個不字。他說不出對龍殷是什麼感覺,他就是想要去保護她。
像是被洗了靈魂,吸了魂魄的木偶,隻願為龍殷的一個轉眸付出所有。
他在自己的佩劍上偷偷刻下了龍殷的名字,還時常會對著那劍傻笑,恍惚間,好像是看到了美人刹那的嬌羞,又好似是聽到了龍殷的聲音,不管是什麼,隻要是跟龍殷扯上關係,都讓他心動不已。他已然感受不到自己存活的意義,除非龍殷在他身邊,在他的視線裏。
所以他才會跟著北雲澤到了九州的皇宮,所以他才會在洛州城逗留這麼久。他眸色落在浩瀚的夜空中,呢喃的出聲,“你此刻會不會也在仰望著夜空,會不會也在想那些星辰的隕落與否。”
這般思念一個人,他還沒有嚐試過,然而現在他卻淺淺的意識到,這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刺骨的思念,實在是熬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