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今天,她為什麼會出現”?喬任宗聲音黯啞,雪茄的暗紅映照著他淩厲的麵部紋路和特有的威嚴。
“兒子結婚,母親不應該出現在訂婚儀式現場”?他反唇相譏,野性的目光中閃現著蠢蠢欲動的烈火。
這是一場父與子的戰爭。
兒子已經不再是他眼中聽話馴服的兒子,他的桀驁不馴和冷然讓他看到陌生的距離感,和那個女人的眸子如出一轍。
父親在他的眼中儼然已經形象盡毀,他的威儀和高大已在他心目中蕩然無存。
窗外,雷電交加,閑靜居別墅在這樣的夜晚尤其顯得不平靜。
“其實,你更想知道她為什麼沒有死”?
字字擊中他的心髒。
他無法回避,凶猛地抽著手中的雪茄,用雪茄的濃烈灼燒自己的心髒,掩蓋兒子字字帶來的中傷。
“她命大不是嗎”?他在逼問自己的父親。
“就是她命大,我才擁有一個實實在在的母親,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用盡手段來折磨一個柔弱的女人,我想知道她到底給你帶來怎樣的威脅,讓你手段如此地狠毒”?他的牙齒幾乎咬到一起。
他節節敗退。
“你寧願相信她,而不願意相信我”?
“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當初為什麼不放手給她一條生路”?
“逼迫一個女人無處可走是一個男人所為嗎”?
他幾乎是撲到父親的臉龐上,和父親的臉龐隻有寸許,眸子中閃現著質問的怒火。
“放肆”,他不允許自己的威儀受到任何的侵犯。
“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更好的人生”。
“那不應該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作為一個男人,你應該懂得有所收獲必須有所舍得”。
“漂亮的托辭,很好,即便如此,為何把她逼得窮途末路”
“因為你是我的兒子”。
“我也是她的兒子,你有什麼權利剝奪她作為母親的權利”。
“為了你有更好的人生”。
“我的人生是什麼?就是你一手安排的錢與錢對等交換下的又一個悲劇般的人生”。
“逆子”,他拍案而起,他全盤否定自己辛苦一生的付出,這絕對不是他能容忍的,他更不能容忍的是即將建立成的商業帝國被他的兒子毀於一旦,他絕對不容許。
“你和菲兒的婚事你必須答應”。
“我沒有說不答應”,他嘴角露出一絲陰冷和難以捉摸的意味。
這個笑容令他迷惑不安,他不知道這種不安來自哪裏,但是,隻要他答應,自己的預期目的就可以達成,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為重要,他繃勁的神經稍微地鬆懈了一些。
“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
“說吧”,還有什麼條件自己是做不到的?喬任宗對自己有著超強的自信心。
“當然,她是你的母親”,事情已經暴露,王雅芙已經不再重要,喬鍾墨乖乖地聽從自己的安排比什麼都重要。
他過早地低估了這個女人的能量。
既然交易已經達成,喬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留在閑靜居的必要,拿起自己的隨行攜帶衣物,大步走進了雨幕。
天邊的閃電如利斧一般劈裂著暗夜。
王雅芙的出現給喬家帶來的震動遠遠不止這些。喬任宗凜然坐在沙發上,明滅的雪茄讓他的氣息更為沉肅如何麵對自己的兒子不重要,如何麵對自己的妻子,讓他頭痛。
病床上的楚希妍側躺在病床上,心靈上帶來的震痛後的虛弱感讓她身體格外疲倦。
毛孔關閉,斷掉敏感的觸感。
眼睛關閉,斷掉對這個世界的觀感。
耳朵關閉,斷掉嘈雜聲音的聽覺。
六根清淨,隻是內心瘋長的荒草讓人心慌意亂,讓人莫名地惆悵。潛意識裏,她需要他一個真實的答案。
這個脆弱的女人,氣質她覺得無比的肮髒,還有什麼是真實的?
一夜無語,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心靈比嘴唇更為焦渴,她的唇幹裂,麵色蒼白,黎明來臨,她閉上了雙眼,小憩一會,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代表著她無法真正安眠。
第二天早上,喬任宗親自來接她回去。
一路無言,車子駛過車水馬龍的街道,遠遠地可以看到報亭以及攤販當日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照片清晰赫然,文字部分模糊不清,但是,隨便猜測一下也知道他們成為了人們的笑柄。
她不願意理會這些,喬任宗也不願意理會,他隻關心他的公司股票是否會受到影響。
和美貌具佳,養尊處優地生活了幾十年,突然間發現自己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赤裸的真相令她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