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的我賬目的備份還給我吧”!他哀求更帶著威逼。
江澤此刻在采文眼裏陌生而遙遠,采文發現她從來就沒有認清過這個男人,他的內心是怎麼樣的?是不是烏雲覆蓋著的焦躁,是不是雜草重生的荒蕪?是不是慌不擇路的緊張?那麼曾經存在的微弱的善良是不是黑暗中的間或一現?
“這是不是你今天向我求婚的目的”?她的聲音顫抖,從來沒有的失望感沿著肌膚蔓延,仿若陷入了謊言的泥沼,窒息。
“你難道就願意看著我被抓坐監獄”?他的聲音淒婉,可憐巴巴地像一個搖尾犬。
“你難道就願意看著中旺國際在你們的陰謀中倒坍”?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咆哮著,抓住了她的雙肩,“中旺國際給了你什麼?讓你這麼死心塌地地為他賣命”?
“這是一個人最基本的道德,最根本的底線”。看著這張無限放大扭曲的臉,采文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任他在瘋狂中逼視自己。
“你怎麼那麼傻,寧願為難我,寧願和我分手也不願意做出違背喬氏的事情”,他頹然放手,踉蹌著走到嶄新的奔馳車旁,坐上車子,發動,翛然消失在微雪蒙蒙的夜色中,遠處,霓虹眨動著疲倦的眼睛,淡然地看著人間悲喜劇,一幕又一幕,一年又一年,從未停止。
采文似乎抽走了精神支柱,手中的奶茶失去了溫度,猝然掉落在地上,撒了一地,和著雪水融入變成暗色的汙水,雪大了起來,迷住了她的雙眼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一夜,窗外的風聲怒吼,雪粒擊打在窗戶上,采文靠在柔軟的被褥內,隨著困意慢慢傾倒在床上,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夢中全是江澤的影子,曾經那個斯文迷人的背影在夢中呈現,卻又被他張狂扭曲的麵部驚嚇醒來,醒來,還是分手後的赤裸的現實,那麼曾經的愛是不是覆水難收?
淩晨三點,她接到了他的電話。
“采文,你愛過我嗎”?
質疑是錐心的拷問,愛能用什麼來考量?愛又能用什麼來證實存在過?年華似水,那些變換的風景和流失的感情,被衝刷,被帶走,隻剩下平複的沙灘,不曾留下過痕跡。
“愛過,隻是…再說已經沒有意義”。
“我們之間真的已經不可能了”?
“如果你還能回頭,我們或許還有可能,隻是,你已經走的太遠,已經到了一個我無法理解的程度”,她在這邊苦笑,眼角不知不覺流出苦澀的淚水,那些幸福的過去,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不知道飛向了何處,她怎麼不心痛?
“我還想見你最後一麵,最後一麵,算是我們之間的紀念,可以嗎”?
“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說的嗎”?
“愛過一場,就這樣分手了?我放不下,新城區綠汀咖啡,明天下午三點,哦,不,應該是今天下午三點,現在已經淩晨三點多了,有些東西我想交給你,求你,準時赴約”。
“我考慮一下”,她掛掉了電話,整個人蜷縮到被子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覺,在睡夢中自我修複,她相信,睡覺等讓人變得精神勃發,更理智地處理生活中的難題。
她努力睡覺,一遍又一遍地數著羊,直到忘記了疼痛,慢慢地進入了另外一種狀態,靜止的身體,均勻的呼吸,沒有了彼此糾纏,沒有了疼痛和不安。
醒來已經快到下午兩點,慵懶起床,淩亂的頭發,蒼白的容顏,消瘦的身體,鏡子中的人有氣無力,洗了個澡,沐浴液打在身體上,光滑充滿芳香,年輕的肌膚總是容易煥發光彩,洗過澡後,臉部施了淡淡的妝,肌膚細膩,唇色生動明豔,隻是眉梢難以掩蓋淡淡的憂愁。
手機上有一條未讀短信,是江澤發的。
“我在等你”。
這四個字依然充滿溫情,一瞬間,她想,自己放棄自我就沒有那麼多的痛苦,忘記原則和底線和他還是那麼的幸福,可是,這是個輪回,瞬間的決定怎麼能改變自己的秉性,還是會痛苦,還是會糾結,她深吸了一口氣,堅定自己的內心。
換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一款羊皮材質的暗紅色的棉質風衣,文藝風,係了一條淡黃色的撞色圍巾,頭發挽起花苞狀,搭配淡淡的妝容,整個人變得小清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