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很久了,岑樹一直沒有找到工作。岑樹也不知在網上投了多少份求職簡曆,這天早上,終於有人打電話來了,叫他星期一去通天大廈第十四層海天公司麵試。
岑樹找到通天大廈,進了電梯,隨手按了鍵,一會兒,電梯門開了,一個笑容可掬的女子站在那兒,說:“你是岑樹吧?請跟我來。”
岑樹跟著那個女子走過一段有點幽暗的長廊,然後拐了個彎。那兒,有一排鑲著明晃晃玻璃的房子,女子推開門,站在那兒,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岑樹道了謝,整整衣服走了進去。
裏麵,一個麵容有點嚴肅的中年女子看見他,轉過身說:“歡迎新同學岑樹來咱們班上學。來,大家鼓掌。”
立刻,響起一陣熱烈的鼓掌聲。
岑樹說:“有沒有搞錯?我是來應聘的,不是來上學的。”說完,就要往門外走。
麵容嚴肅的老師大踏步走過來,說:“岑樹,不要搗亂!”然後指著一個空座位說:“今天開始,你就跟王力民同桌。”
岑樹還在嚷嚷,老師按了一下他的肩,低聲嚴厲地說:“不要影響上課。你想讓校長和教導主任把你揪出去嗎?”
岑樹看了看,果然,門口一前一後立著兩個男子。一個剽悍形的,長得人高馬大;還有一個刀削臉,鷹鉤鼻子,一副陰沉的模樣。
岑樹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便不情願地坐了下來。
麵容嚴肅的老師姓孔,她說:“同學們,今天我們學二次根式。”說完,在黑板上唰唰地寫了一則公式。
岑樹沒心思聽,悄悄地捅了一下同桌王力民的手肘,“哎,通天大廈裏也有學校嗎?”
王力民一臉疑惑地看了看他,說:“什麼通天大廈?我們這兒是海天中學。”
岑樹還想再問,王力民轉過頭,眼睛盯著黑板,再也不理他了。
終於捱到下課鈴響了,岑樹飛也似地衝出教室。他記得穿過這排房子,再走過一道有點幽暗的長廊,就是電梯口了。然而,他怎麼也找不到那條長廊,更不用說是電梯口了。
瞅了個空,他逮住王力民,“哎,你們這兒有沒有電梯?”
王力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們這兒總共才隻有三層,哪來的電梯啊。”
“MY GOD!”岑樹揪住自己的頭發呆住了。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岑樹還是沒有找到那條通道。他坐在教室裏,心思卻不在學習上。懶得做作業,就抄王力民的。不過王力民很鬼,考試時就不讓他抄了。那次月考,岑樹又考了全班倒數第一名。
下課後,孔老師把岑樹叫到辦公室,“你這樣的成績總是拖全班的後腿。你說,這樣下去怎麼行?”然後,把電話機搡到他跟前,“打電話叫你父母來!”
岑樹說:“我爸媽早死了。”初二那年,他的父母均死於車禍。
“胡說!”孔老師翻出家長通訊錄,撥了一串號碼說:“你是岑樹的家長嗎?現在能不能來一趟學校?”
一會兒,岑樹看見爸爸媽媽走進了辦公室,他撲過去,抱住他們,又驚又喜,“爸爸媽媽,你們沒有死?你們還活著?!”
他的頭上立馬被爸爸敲了一個爆栗子,“不肖子,你不好好念書,還咒我們早死!”
媽媽愁苦的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她拉著岑樹的手說:“孩子啊,你啥時不用我們操心啊,爸爸媽媽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岑樹的眼淚流了下來,他說:“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念書,好好努力。一定去考個名牌大學。”
那以後,岑樹的學習成績一路上去,那次期末考,他竟然超過了總是全班第一名的王力民。
孔老師在課堂上大大表揚了岑樹,並要求同學們開展一個向岑樹學習的活動。
下課後,王力民悄悄地對岑樹說:“我找到了電梯,你想不想去?”
王力民的眼睛裏閃爍著成人才有的那種精明和世故,岑樹很不喜歡他的眼神,但好奇心還是促使他很快答應了。
他們穿過那排有著明晃晃玻璃的房子,王力民叫岑樹閉上眼睛,帶著他七拐八彎地走了一段路。岑樹悄悄睜開眼睛,發現已在電梯門口了。
王力民幫他打開電梯門,岑樹走了進去。在電梯門徐徐閉合的那瞬間,他看見王力民在對他揮手道再見,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岑樹下到一樓,走出大廳,外麵,明晃晃的太陽照得他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他想了想,又把腳邁進了大廳,逮住一個人問:“這兒是通天大廈嗎?”
“是啊。”
“這兒是不是有一所學校?”
“沒有。怎麼會?”
“那麼,第十四層是個什麼單位?”
“十四層?嗬嗬,這兒總共隻有十三層。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多出來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