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體力快要用盡時,舞曲終於奏完,她喘著氣,手仍勾在他肩上,把身體的大部份重量拿給他支撐,他也在喘氣,運動過後的雙眸更加灼亮,看起來仍是精力充沛到可以再接跳十首舞曲的樣子。
啪啪啪啪——
驀地,掌聲從四麵八方熱烈響起,為他們的精湛表演喝采,久久不絕。
唐優璿明亮的眼在人群中掃過,眉眼都染上了笑容,今天,他們算是向所有人公布了他們地一起的事實,她是他的,而他是她的。
兩人對望,她臉上泛著因為運動而留下的陀紅,胸口隨著她的喘息而起伏,然後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大眾人的目光下,走出舞池。
四周突然靜默,噤若寒蟬!
而後,無數稀稀嗦嗦的討論聲再起,漸漸覆蓋了整個宴會廳。
宴會的一角,一片與喧鬧隔離的區域,一旁的吵鬧無法波及這裏一絲一毫。
“你們跳的很美。”吳哲翰由衷的道,飄離的眼神隔著遠遠的距離看向薑晟睿所在的方向。
從他們一進舞池他的注意力就完全放到了她身上,她是那樣光彩翼翼,眼神裏充滿光芒,不似從前灰暗無光。隻有那個男人能讓她如這般,散發著幸福的味道。
“謝謝你哲翰。”唐優璿輕咬著紅唇,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什麼。
吳哲翰收回目光,看向她一張比他還苦澀的臉,唇邊的笑容扯開來,露出發自肺府的微笑:“不用謝我,讓你早點有歸宿,我才好去找比你更好的女人,這對我也是件好事。”
“你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她這麼希望。
一杯紅酒塞到她手裏,吳哲翰舉杯,與她輕碰——
“祝我早點找到。”輕抿紅色液體,眼中的悲傷被隱藏在斂下的眼簾之後。
沒有比你更好的了,他想這麼說,可是不行,她已經這麼愧疚了,怕是他再這麼說,她會更加覺得虧欠。
他要的,是她幸福,如果抱著一切是從他人的痛苦之中得到的這個信念,心裏放不開,是無法擁有幸福的。
手杯相碰的輕微震動,從唐優璿的指尖傳到了身體的每一處,握著酒杯的手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應邀淺飲。
如果他知道了她早就在幾年前和薑晟睿結婚了,她和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了在一起的機會,那他還會這樣豁達的原諒她,希望她幸福嗎?
不會的,沒有人會這樣寬宏大量,她無數次設身處地的想過,站在吳哲翰的立場,想象如果她麵對這樣的事會怎樣處理。
無數次,得到的結果都一樣,她沒辦法接受,她一定會恨死對方,連自己都無法承受的事情,哲翰怎麼可能忍受呢?
她應該告訴他吧,告訴他會很殘忍,可是隱瞞又何嚐不是更加殘忍呢,他有權利知道一切,他有資格選擇,因為他在她心裏,並不是一點重量也沒有——
“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訴你。”她低著眸,沒敢看向他的眼睛: “其實我和晟睿,五年前就已經結婚了。”
她說的很小聲,可吳哲翰卻一定不漏的聽到耳裏,握著酒杯的手一滯,紅色液體輕微蕩漾,又再歸於岑寂。
“你別誤會,當時我們是逼不得已才結婚的,薑爸病逝前提出的要求,我們沒辦法才同意。看到薑晟睿和葉雅靜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才會和你見麵。所以你別想歪了,我不是一開始就……不是,我是想說,想和你在一起也沒有別的意思……不對,我是真的,真是想找個人好好相處……”她說著,一張臉因為緊張而憋的脹紅,著急的想解釋,卻越說越不清楚。
“這麼緊張,是不是代表你也有在乎我?”吳哲翰笑著,幹淨的指拂開她頰邊散落的黑發,眉間輕皺的線條有些悲傷。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機會。
“哲翰,我~”她不希望他誤會,覺得他是值得信賴的人,不知為什麼,就是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可是,說出來她又有些後悔了,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向他解釋,讓他了解她並沒有拿他當煙霧彈,並不是抱著玩玩的意思。
“別說,有些話不用說出來。”他懂,她有努力想要和他開始,他懂,即使最後沒有成功。
她努力過了,結果不盡如人意,也不用太介懷,如果有盡全力去做某件事情,即使失敗,也沒有遺憾。
至少他沒有,反而很感謝她,願意為了他而去嚐試。
“不,我在乎你,真的。”她堅持說著,明亮的眸子看向他,想以此證明著這句話她說的多麼真誠,仿佛這樣就能讓他更相信她一般。
很害怕他誤會,更害怕他不相信,一切的擔心,都呈現到那雙如水般澄清的黑瞳中。
“但是你更在乎他,對吧,你愛他。”昭然若揭的答案,他不用問也知道。
她沉默,不想讓他難過,沒有回答,盡管大家心裏都清楚,可是她知道,從她口裏說出來,一定會讓哲翰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