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眼見龍淺幽已經步出房門,穎兒追了出去,一臉沮喪道:“是不是因為我今天犯了錯,姑娘不想再用我了?”
龍淺幽腳步一頓,回身看著她,一臉訝異:“不是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了嗎?”
又揉了揉眉角,一絲困惑:“似乎……真的沒說。”
穎兒一張小臉頓時黑掉,連同賀蘭北與賀蘭冰一樣。
賀蘭北走到龍淺幽身旁,柔聲問道:“是不是真的累?”
“有那麼點。”她看著穎兒,伸手搓了搓她的額頭,抿唇:“你以為我願意白花錢養一個不做事的人?”
能被她找回來的自然都是能人,都有過人之處,她才沒那麼多錢養吃白食的:“明日到商都各處大小藥鋪好好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哪家有出售烏蘭子,若是沒有,後日與北北一起再次進宮,向禦藥房的禦醫打聽,動作最好弄大點,在禦藥房裏大聲說話。”
“我知道,姑娘是要打草驚蛇。”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人家都是怕打草驚蛇,她卻要反其道而行之,但既然是姑娘說的話,按她所說去辦便是。
回頭,姑娘自然會給她們一個滿意的解釋。
為了保證自己到了賽馬場還能衣衫光鮮,這次龍淺幽沒有騎馬出門,而是選擇了坐馬車。
但,馬車的速度自然是比不得獨自騎馬快,等她到達賽馬場的時候,這場為期三日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馬車在外頭被攔了下來,龍淺幽款款下車,出示了北王爺的令牌,便被放行進入。
遠遠望去,人群中,總有那麼幾個身影特別搶眼,但,如今能入她眼的也就北王爺一人。
他一身玄色勁裝,高大的身形在裝束的襯托下愈顯修長。
那是少有的修長,近一米九的身高,比起現代任何一個超級男模都要挺拔頎長,兩條黃金比例的長腿稍稍分立,墨色青絲在風中無聲飛揚,安靜中透著拒人千裏的冷漠和孤傲。
忽而一陣急風拂來,四周的樹上,落葉沙沙,他抬眼看望天際,落葉與夕陽的餘輝在他身後舞出一層與世隔絕的淒迷,將他玄色的背影襯得更加蕭索。
其實北王爺一直很孤單,身為帝家四兄弟年紀最長的二皇兄,他比其他人多了幾分穩重和冷靜,還有一點是連龍淺幽都看不透的滄桑。
兩個人已經是最親近的關係,至少身體上是,但,她始終看不透那一點滄桑從何而來,帝無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依然不能完完全全將他看得清楚明白。
隻是心裏很清楚,正是因為這一份神秘和看不透,更容易讓人沉淪下去,一旦沉淪,或許會得到一輩子旁人羨慕不來的幸福,也或許會是一場劫難的開始。
一步是天堂,一步,也許就是地獄深淵。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所有胡思亂想,舉步向他走去。
有北王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一大堆蜂蜂蝶蝶縈繞其間,姑娘們傾慕的目光緊鎖在他身上,北王爺隨意一個舉動都會有人買單,不是讓女孩兒們驚豔得眼冒桃花,便是讓她們如多情黛玉捧心傷情。
過去對她們過度的反應隻是嗤之以鼻,如今,在和帝無疆有了越來越多的近親後,竟漸漸能明白到姑娘們的心碎所為何來。
因為看著視線裏那出塵傲然的男子時,哪怕他隻是隨意抬頭往天際望一眼,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自己的心也會猛地亂蹦幾下。
那完美的側臉輪廓分明,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臉上,愣是給他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仰望天際,他或許隻是無意,你卻能因為猜想許多。
可不管你想再多,想得如何心碎神傷,他的目光也不會在你身上多停留半分,就算你在路上大喊他的名字,大聲告訴他你愛他,他臉上眼底也不會有任何不一樣的變化。
北王爺,對無數的女子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無法觸及的存在,但越是這樣,你越想去觸碰他,到頭來在荊棘路上碰得傷痕累累,抬頭望去,才發現他依然如高懸在天邊一顆星辰,哪怕手伸得再長,也還是抓不住他半片衣履。
他轉身,淡漠中透著絲絲寒意的目光忽然投來。
龍淺幽腳步一頓,小手不自覺撫上心口。
心,在視線與他碰撞到一起的時候,忽然被撕痛了。
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痛些什麼。
忽然就想著,等他膩了自己的那一日,她是不是也會成為站在他身後癡癡仰望萬千女子中的一名?他現在是憐她也需要她,以後呢?
花無百日紅,再寵也會有膩味的一天。
看著麵無表情走到自己跟前的絕色男子,她扯了扯唇角,是在對他為笑,也在笑自己的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