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眼,龍淺幽便知道當年這道傷疤有多深有多可怕,傷成這樣,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
“當年本王也像你一樣,對乾坤洞和乾坤鐲充滿希望,也對自己的能耐深信不疑,篤信自己在這個地方把乾坤鐲找出來。”
想起當年恐怖而又絕望的一幕幕,心頭依然有幾分餘悸。
“若是換了你傷成這樣,你認為你還能活下去嗎?”帝無憂一臉平靜地把自己的衣襟拉好,目光又投向外頭,仔細凝聽著外頭的動靜:
“這些狼人比你想象的還要可怕,惹上他們,你連安全活下去的機會都不一定有。”
“對不起。”
知道自己這話很多餘,可卻還是忍不住讓這三個字脫口而出,這次她真的惹上可怕的東西了,不僅是她,就連他也是一樣。
“你不應該來尋我。”她低語。
“廢話!”他冷冷一哼,忽然大掌一緊,迅速又抓上她的手腕,帶著她又往洞口靠近半步。
“無憂。”她心裏也是有幾分緊張,感覺到他的謹慎,便知道狼人就在這附近。
“別說話。”他低哼了一聲,握著她手腕的大掌不自覺又收緊了幾分。
龍淺幽深吸了一口氣,就連她也能感覺到那股寒氣越來越靠近了。
“本王去把他們引開,等狼人走遠之後,你趕緊離開這裏往山下跑去,不要回頭,不要再想著找什麼乾坤鐲,你沒有能力去找,聽到沒有?”
龍淺幽搖了搖頭,心裏泛過幾許酸楚,想到他胸前那一道傷疤,說什麼都不願獨自離開。
帝無憂回眸用力握了她一把,目光冷冽而滲著寒光:“你若留下來,本王為了護你便隻有死路一條,等會記得滾下去,不要再回來。”
忽然放開她,在那股寒氣幾乎已經湧入之際,修長的身影一晃而過,轉眼已離開山洞躍了出去,迅速朝某一方掠去。
身後很明顯已經追了十幾個狼人,他們人人身形這麼快,那身形頂多就比他慢上那麼一分。
但他說過這山頭有數不清的狼人,若是他們同時從不同的方向向他襲擊,哪怕他輕功再好也是躲不過的。
龍淺幽用力握著手,心裏真的是後悔死了。
乾坤鐲雖然是個好東西,可她為什麼非要來拿?若她不來拿,無憂也不會跟隨到這裏,她為什麼總是逃不過要拖累他們的命運?
知道他最後跟自己所說的話不過是要她迅速離開,可是心裏還是猶如不決,她真的要下去嗎?
萬一這次他再也躲不過,要死在這裏……一想到“死”這個字,整個身體頓時僵硬了,她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上輩子的悲劇,這輩子,她不能再讓它們發生!
想要邁步離開,卻又知道自己哪怕去了也救不了他,怎麼辦?
遲疑間,洞內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嗚鳴,聲音很細很微弱,若不是在不經意間傳入,隻怕自己也會錯過。
她心頭一怔,回眸望去,洞中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半點光亮,外頭已經恢複了寧靜,這就是帝無憂跟她所說逃離的最佳時機。
可是,身後那一陣嗚鳴又是如此的淒涼,如同一個姑娘等待著旁人的拯救那一般……這洞中難道有人?她若離開,她是不是就要徹底絕望了?
她咬著唇,最終還是抵不過良心的呼喚,往洞內走了數步,隨後從包裏拿出火折子點燃,借著那一點光亮往洞內深處走去。
那一聲聲嗚鳴越來越清晰,最終她繞過石壁抬眼望去,隻一眼便頓時嚇得住了步,甚至還想著要退出去。
山洞的洞內躺著一個女人,雖然是女人,可是很明顯是狼人。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竟是個懷了身孕的狼人,兩腿之間的地下,一灘鮮血汩汩溢出,還有不斷滲出的跡象。
懷孕了動了胎氣,這一刻正在無助的等待人來救助……可是外頭一片寧靜,根本沒有狼人在附近,她為什麼會自己到這個地方甚至動了胎氣?
心裏十分的緊張,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應該迅速的離開,不要理會這種事,可是,那是懷了身孕的女子,不管是人還是狼人,這個女人都是即將當母親的女人。
往事一幕幕閃現,上輩子她懷著帝問天的骨肉,可她的親妹妹卻親手殺了她的孩兒。
當她感覺到孩子的性命從自己肚子裏一點一點的流逝,那種絕望哪怕不是親身體會,卻也是畢生難忘。
那樣的絕望,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可怕?就如同整個世界一瞬間崩塌了!
狼女還在嗚鳴著,一雙蒙上水氣的眼眸抬起,死死盯著她,唇角微揚,可說不出半句話語。
龍淺幽用了握了握拳心,當下再也顧不得太多,來到她跟前把火折子放在一旁,自己蹲了下去衝她溫言道:“我不是要害你,我是來幫你的,你能聽得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