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裏帝無憂如所有人預料那般發起了高燒,淺幽一直在身旁照顧著,不斷換上用涼水浸透的毛巾,直到後半夜他的高熱才退了下去。
額上雖然已經不燙了,餘溫卻還在,龍淺幽依然守在他身旁,寸步沒有離開過。
他背上的傷口上了狼人的藥之後奇跡般地愈合了,不再流血,臉色總算好看了起來,雖然依然蒼白,可看起來不像之前那般嚇人。
把所有人都遣退出去,她搬來一把矮凳子在石床邊坐下,一直看著他,直到自己的眼皮撐不住,才在趴在床邊昏睡了過去。
天尚未亮的時候,昏睡中的帝無憂忽然被驚醒了過來。
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醒來便低吼了一聲:“淺幽!”
淺幽被他的驚呼立即嚇醒,見他依然閉著眼眸,卻一直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她握緊他的大掌,急道:“無憂,我在這裏,沒事了。”
帝無憂緩緩睜開眼眸,直到看清了她一張小臉,才大掌一緊把她拉了過來,霍地坐起把她護在懷中。
他這一坐起,立馬抽痛了背上的傷,忍不住悶悶哼了一聲,一臉一身的冷汗。
淺幽急叫道:“無憂,我們都安全了,你別亂動,你身上有傷。
帝無憂重重喘了兩口氣,利眼掃過石洞的每個角落,感覺不到任何危險的氣息,心頭的緊張才漸漸鬆了下來。
他輕吐了一口氣,卻還是沒有放開她,豎耳凝聽著外頭的動靜。
淺幽輕輕推了他一把,從他懷中掙開,對著他淺笑道:“我和那些狼人交朋友了,無憂,你別擔心,他們不會再來傷害我們。”
“為何?”他的聲音無比沙啞,如同喉間被火燒過一般又幹又啞,話說出來極度難受。
淺幽會意,忙掙開他的大掌,來到石桌旁倒上一大碗還帶著餘溫的水,湊到他跟前柔聲道:“快喝下去。”
帝無憂半點沒有遲疑,接過她的碗,薄唇含下,大口把碗裏的水喝盡,末了又道:“再來一碗。”
如此喝了三大碗,喉間的幹澀才總算好了些,精神一旦放鬆,頓時感到身上到處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看到他額前和臉上不斷溢出細汗,龍淺幽執起袖子幫他把汗跡拭去,溫言道:“你再趴下來歇一會,你的傷還沒好。”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依然不願意趴下,依然握著她的手,仿佛隻要把她鬆開,她就會死在自己麵前那般。
睡夢中,他眼睜睜看著她被那些狼人撕成一片片,死狀非常恐怖,那恐怖的一幕幕直到現在還讓他心有餘悸,他隻怕自己一放開,噩夢就會成真。
“你把我丟在山洞裏讓我獨自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我居然在山洞裏看到一個臨盆卻受了傷的狼女,我為她接生,還把穎兒給我的護心單喂她服下,她和孩兒都活過來了,之後我便來尋你,來到的時候你已傷得不輕。”
之後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兩人同心協力卻還是敵不過那些狼人,來到樹梢上等死。
在樹梢上他曾對她說過的話依然在心頭縈繞著,暖暖的,這種有了同伴的感覺真的很好,就如同自己活在這個世上不再孤單一樣。
她笑道:“反正這次我們是因禍得福了。”
帝無憂沒說話,哪怕他們和狼人做了朋友,他如今傷成這樣,乾坤洞還沒找到,何來的福?
忽然像是瞥見什麼,目光落在她的左腕上,他動了動唇,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淺幽把左腕舉起來,在他麵前晃了晃,笑得得意:“怎麼樣?我就說我一定會找到的。”
“乾坤鐲!”他眉心緊蹙,一臉凝重:“這真的是乾坤鐲?”
“嗯。”她用力點了點頭,認真道:“我們都以為乾坤洞是一個山洞,但我們都錯了,這裏便是乾坤洞,我不是說這個山洞。”
她指了指外頭,笑道:“等明日天亮之後我帶你出去看看,這裏根本就是一個世外桃源,這裏的狼人世世代代都擔任著守護乾坤鐲的使命,這鐲子便是他們一直守護著的,可它如今就在我的手腕上,你瞧。”
她依然笑得輕柔,又執起衣袖為他拭去額上臉上新溢出來的汗跡,淺聲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乾坤鐲認主,得要等它的主人回來戴,它才會出現,也才能使用它。”
她微微掙開他的掌,右手長指落在乾坤鐲上,心念一動,忽然一本書冊竟憑空出現在她手裏。
若是看清楚一點,便能知道這本書冊是在乾坤鐲裏取出來的,乾坤鐲內有乾坤,果然是這麼個意思。
帝無憂對這個乾坤鐲也是興趣滿溢,當年為了尋找它差點命喪於此,卻沒想到傳說中的乾坤鐲看起來不過是個簡單的鐲子,隻是內裏的含義,一般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