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無疆扶起失了力氣的龍淺幽,走到他跟前時,一掌劈在帝問天遺落在地上的短笛上。
“啪”的一聲,短笛一分為二,再也吹不出任何讓龍淺幽痛得死去活來的笛聲。
他掌中依然蓄著力,隻是那一掌遲遲沒有向帝問天襲去。
帝問天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手身上的塵埃,染血的唇角,一身猩紅的血跡,看起來極度狼狽。
可他卻依然笑著,淺淺笑著,那笑,如同來自地獄一般可怕:“你不敢殺我的,殺了我,她也活不成了。”
帝無疆不說話,隻是沉著臉,把依然撿不回力氣的龍淺幽往自己懷裏更帶去幾分,右掌蓄上的內力慢慢散了去。
是,他清楚噬心蠱的厲害,也知道隻要施蠱之人一絲,他懷中的女人也絕對活不下去。
冰冷的目光落在帝問天蒼白的臉上,他冷哼道:“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主人,本王不動他不是因為動不了他,隻是暫時還不想讓大家撕破臉,你若是還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有這些小動作,本王一定第一個先殺了你!”
“你舍得……”
“你可以試試。”掌中,又凝聚了滿滿的真氣,他的聲音也是極度冰冷,完全沒有半點溫度:“你送的女人滋味是不錯,本王暫時還舍不得丟開,但若是以江山社稷相比,你認為本王會舍棄哪個?”
那聲音那話語甚至那眼神,全都一樣的冷心冷情,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撒謊。
“你可是賭一把試試。”他冷哼,不以為然,也是不屑。
帝問天用力盯著他平靜的麵容,是,他也看出來了,北王爺對龍淺幽確實有點在意,可他不知道他的在意究竟有多重,究竟是不是可以重到和江山社稷來相提並論。
尤其,數日之前他還親手將龍淺幽推給帝無憂。
若是真的在意,又如何會輕易讓給別的男人?至少,在他的心中,龍淺幽依然比不過他的兄弟。
他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冷笑道:“看來美人在北王爺眼中確實太微不足道。”
視線從他剛毅的臉上移開,落在龍淺幽慘白的小臉上,他笑道:“幽兒,若是有一天你後悔了,我隨時歡迎你回到我的懷中,你該清楚,比起冷酷無情的北王爺,我絕對會更溫柔待你,就是在床上……”
“滾!”帝無疆怒吼,“呼”地一掌頓時揮了過去。
帝問天再次被掃落在地上,可卻沒有半點氣憤,反而笑得更加開懷。
嗬,就連說說都不成,北王爺對龍淺幽的在意,根本不像他所說的那般。
隻是隨意一個試探便已經徹底試探出來。
他再次爬了起來,拭去唇角的血跡,再深深看了龍淺幽一眼,才轉身離開。
帝無疆不會阻止他離開,就如他自己所說,他暫時還不打算與“他”撕破臉,不過,他是不是真的知道,真正潛伏在他們背後的“他”究竟是誰?
他真的能看清嗎?
帝問天走了,龍淺幽繃緊的心才徹底鬆了下來。
他的人或許本身不可怕,但,噬心蠱卻真的可怕得很。
至於他們剛才說的話,為何與她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樣?帝問天的背後還藏著個真正的幕後人?那人究竟是誰?
這一刻真的有點後悔,為何上輩子就不能主動多了解他的事情?
可是,上輩子跟在他身邊的人並不是自己……
隻覺得越來越混亂不堪,也越來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前世今生,早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唯有她自己還想不明白而已。
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被帝無疆抱了起來。
回到寢房後,他將人放在床在床上,執起她的小手,將自己身上暖暖的真氣源源不斷往她身體裏送去。
“無憂為什麼不在你的院子裏安排影衛?”剛才他一路過來,這院外的影衛還在,可到了院子裏卻是一個都沒有。
也因此,帝問天在後院如此欺負她,竟無一人發現!
一想到剛才她所受的苦,還有那句視死如歸的話語“你一輩子比不過無疆,生生世世注定了是他的手下敗將”,心竟一下子暖和了起來。
暖暖的,如沐春風。
她為何就這麼篤定他能將帝問天輕易打敗?她憑什麼相信他?
但不管她憑的是什麼,這份信任已經深埋在他心底。
“還難受麼?”他問,聲音柔和,這態度一掃多日的冰冷,竟又像是回到了兩人初時待在一起那般。
雖然,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北王爺,還是那個不會輕易將自己心門敞開的冷酷男人,但,這時候的話語卻是暖暖的,暖得讓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