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黑暗的獨舞(下)(1 / 2)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規律地震動忽然停止了。

“停車了?然後該幹什麼?提著槍的黑衣人走進來結果我的小命,還是出現一個電視屏幕,醜了吧唧的玩偶在上麵說‘我想玩一個遊戲’?”顧鐵撇撇嘴思忖著。沒有聲音。沒有光線。

顧鐵屏住呼吸,調動所有感覺器官感受外界環境的變化。

果然,重心改變了。自己所在的車廂在上升。

短短幾秒鍾過後,上升停止了,接下來又是無休無止的靜止。

顧鐵通過脈搏計算了十分鍾時間,然後就放棄了,“搞什麼鬼啊……”他疲憊地躺下來,舔舔嘴唇。口渴,疲乏,沒有尿意,身體在放出相當程度缺水的信號,如此判斷,自己在這個黑暗的牢籠裏已經呆了兩天左右了。

“咳咳……日本鬼子!日內瓦第一公約明確指出,確認敵對雙方傷病員在任何情況下應該無區別地予以人道待遇的原則;禁止對傷病員的生命和人身施加任何危害或暴行,特別是禁止謀殺、酷刑、供生物學實驗或故意不給予醫療救助及照顧;醫療單位及其建築物、器材和人員不受侵犯……”明知說話會讓水分流失更快,顧鐵還是忍不住嚷道,“你聽到沒有?”

仍然沒有回音。

這時,車廂微微一震,重心下降了。很快,有規律的震動再次出現,頻率由慢而快,顧鐵簡單計算了一下,列車的速度已經提升到130公裏每小時,還在持續上升中。

“等等!”顧鐵忽然醒悟,“我知道了!”——剛才是在舉升車體更換轉向架,也就是說,這列火車正從獨聯體國家的寬軌轉為中西歐國家的窄軌。從地理上判斷,毫無疑問,火車已經駛出白俄羅斯國境,進入波蘭!

搞清楚這個問題,顧鐵反而更糊塗了:“靠,搞什麼飛機?瘋子長穀川是個臭名昭著的激進派IPU組織首領,GTC的人頭懸賞額度高得讓人眼紅,他會自個兒送上門去?日本人啥時候起都這麼舍己為人了?”

想了一會兒,毫無頭緒。幹渴一陣一陣打亂他的思考,顧鐵發覺自己分外想念娜塔莉亞美味的格瓦斯氣泡酒和紅菜湯。

娜塔莎,娜塔莎怎麼樣了?這個問題顧鐵一直在回避,強迫自己不去觸及。他用左手指甲輕輕地掐了右手背一下,尖銳的疼痛像電流竄過脊背,顧鐵慘叫一聲,暫時放棄思考,喘著粗氣躺在黑暗中。

車體的震動讓他昏昏欲睡,顧鐵忽然警覺起來,撐起身體。這時候睡過去可不是個好主意,體力正在一點一滴流失,綁架者無意露麵,也沒有為囚犯準備生活必需品,那麼活下來的唯一希望,就是自己逃脫這個牢房。

一個房間,一定有一扇門。一個密封的房間,一定有一條通風管。本著這兩條基本常識,顧鐵勉力站起身來,沿著牆壁一寸一寸地摸索過去。

經由TTDS神經毒氣放大的神經衝動成了他的眼睛和耳朵,顧鐵的指尖能夠摸出牆壁上每一處微小的縫隙和突觸,沒用多久,一扇嚴絲合縫卻仍有痕跡可循的大門出現了。

沿著接縫處,顧鐵試著摳起表麵的那層軟性塑膠材料,塑膠下是冰冷的鋼板,沒有門鎖和門閂,沒有鉸鏈。這是一扇從外部鎖止的滑動門,想徒手破壞這種大門,毫無可能。

又花了十分鍾,顧鐵在車廂盡頭的角落裏找到通風口,僅有拳頭大小的通風口覆蓋著堅固的鐵絲網,根本不可能任人出入。

“電影裏不是這樣演的啊……”顧鐵長歎一聲,坐倒在地。半個多小時的探索一無所獲,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沒有發現任何攝像器材,顯然綁架者對鋼鐵牢籠非常放心,也不太在意車廂內貨物的生存狀態。

黑暗車廂唯一的客人喘息了一會兒,試著用身體內的‘世界’客戶端連接無線網絡,但隨即醒悟,這樣一個大金屬罐子完全隔絕了信號傳遞,是無線電波的死角。

“別急別急別急,一定有辦法的。”顧鐵念念叨叨,閉上眼睛,——雖然睜著眼睛一樣看不到東西,但不知為何,閉上雙眼更有利於思考。

“白俄羅斯的火車。白俄羅斯。火車。列車。列車車廂。這種車廂不可能是客車,是貨車。不是平車、敞車,是棚車。棚車製造業。機車製造廠。俄羅斯科洛姆納機車製造廠?不不,白俄羅斯因為執政黨態度,已經停用了所有的俄製重型設備。那麼這輛車是哪裏製造的?”

顧鐵像使用搜索引擎一樣把種種關鍵詞塞進自己的大腦,極力把一個又一個要素與記憶中的些微細節聯係起來。

“列車……白俄羅斯……中國……當然,當然是中國製造,白俄羅斯怎麼能對價廉物美又沒有政治障礙的中國製造說不?那麼是哪家廠子製造的?……等等,有印象了,停!停下!”顧鐵使勁拍自己的腦門,想讓走馬燈一樣掠過腦海的雜亂記憶定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