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的光線穿透空間,在長滿詭異綠色瞳孔的“弑親者之盾”上凝成深藍色的光點,盾牌後麵的巨漢立刻鬆開手指想要逃跑,被“狂信者祝福”催發的渾身肌肉並未降低彌亞斯的智力,白袍牧師一定從吃盡苦頭的圖瓦·圖根那裏聽說了“審判之光”的可怖之處,此刻毫不猶豫做出閃避。然而迅速擴大的黑洞扯住了他過於龐大的身體,一萬隻眼睛發出哀鳴,盾牌開始扭曲、破碎,被黑洞猛地吸入未知的空間,彌亞斯的整個左半邊身體都被黑洞牽製住了,巨漢怒吼著繃緊肌肉,隻能勉強保持外逃的姿勢,腳掌在地麵上拖出深邃的壕溝。
這依然不是成功的攻擊,但比起之前的常識來說,無論強度、穩定性還是威力都上了一個台階。約納用席拉霏娜撐住地麵,感受著透支精神力之後的無力感。一道黑影靜悄悄地凝結在他身後,“打倒那個虛張聲勢的家夥,你大可不必使出全力的,約納兄。”阿賽評論道,把血色匕首插回腰間,“沒什麼厲害角色,除了澹台宗家殺手之外。我割破了他的喉管,沒想到他還能用‘飛光’做出反擊,一路噴著血逃出了結界。不得不說是條硬漢呢。”
占星術士做了幾次深呼吸,“柯沙瓦老師常說:獅子搏象,用全力;獅子搏兔,也用全力。”
東方人笑道:“話倒是沒錯,但用力過猛容易閃了腰,恰到好處才是厲害人物呢。”盡管霎時間割破了數名敵人的喉嚨,他的身上、臉上卻並未沾到一滴鮮血,笑容明朗得像正準備出門跟心上人約會的鄰家哥哥。“哎呀,要開打了,加油哦。”忽然他拍拍約納的肩膀,閃到一邊。
“吼……”彌亞斯仰天發出蒼涼的怒吼,揮動粗如車軸的右臂擲出“自戕者之矛”,金色光芒轉瞬間映出約納臉上的驚懼之色,但如今的三級占星術士早已不是初上沙場的新丁,“疾行!”他發動了神器腰帶艾丁蒙特上的輔助法陣,腳下稍一用力,整個人就化作一道藍光閃現在十尺之外,金色長矛毫無阻力地貫穿了牆壁,“轟”地擊中結界障壁,爆發出一陣糾結飛舞的綠色電光。
“砰!”第一次試用疾行法陣掌握不好尺度的約納撞在了另一麵牆上,哎呀一聲蹲了下來,揉著發紅的鼻頭呼痛不已。
就這幾秒鍾功夫,腳下稍稍移動的彌亞斯被黑洞拉近了,他的整個左臂已經被絞入那個漆黑的奇點,就連房間另一側的約納都能清楚聽到骨骼破碎的哢哢響聲,巨漢強韌的肌肉纖維如同牛皮筋一樣紛紛崩斷,每一滴鮮血都被貪婪的黑洞吸入,白袍牧師的殘存的上臂看起來像一條摔在地上沒了形狀的粘土雕像。少年張大嘴巴,發出令人不忍聽聞的慘呼,右手摳緊地麵,盡量延緩走向死亡的步伐。
阿賽慢悠悠踱到占星術士身邊,彎腰扶起約納,搖了搖頭:“勝負已分。那個小家夥根本不懂怎樣去戰鬥,真是浪費才能啊……他對神聖魔法的掌控力令人驚歎,可實戰經驗少得可憐。要是再過十年,或許能成為有趣的對手呢,——算了,沒機會了。”
這時約納倒覺得有點不忍心,“或許我沒必要殺死他?如果能夠停止星陣運行的話,他沒準能夠活下來……”
東方人瞪了他一眼:“神經病啊你!獅子搏兔是你,農夫與蛇也是你,假慈悲對映得姑娘們的好感或許有用,在戰場上可是會害死你的!”
正在這時,籠罩房間的結界發出清脆的鳴響,像雞蛋殼一樣片片破碎化為無形,燃燒的地毯、破碎的牆壁、出現大洞的天花板瞬間恢複了原狀,一個穿著破爛黑色長衣的高大男人出現在房間門口,他強勁有力的右手中捏著一個男人的頭顱,紅發在風裏獵獵飄揚。
“祖塔!”約納驚喜地叫道。
“結界師被我幹掉了,紮還在追逐暗水係念術士,兄弟會的正規軍還未趕到,他們想在我們到達之前發動偷襲,但這樣的戰力不足一提。”金石交鳴的鏗鏘語聲響起,幽靈左手的戰士鬆開手指,滴血的頭顱砰然落地。
忽然一個白色光斑出現在地板上,遊移不定地左右搖晃,“還沒死嗎?真是命大的家夥……”阿賽頭痛地抽出血色匕首,“注意別被瞄準啊,隻要不被光斑照射三秒鍾,就不會被擊中。我去去就來。”
“還有敵人?”祖塔揚起濃密的眉毛,右手按住刀柄。
這時光斑搖搖晃晃地升高,凝結在屋子中央淒慘嚎叫的彌亞斯身上。“砰!”肉眼看不清的攻擊一舉打斷了白袍牧師的左肩膀,一團呼嘯飛行的血肉在對麵牆壁上砸出鮮血淋漓的深坑,彌亞斯借這個機會掙脫了黑洞的吸引力,翻滾著向陽台逃去,被“狂信者祝福”催化的身體不斷縮小,血肉模糊的肩膀噴出炙熱的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