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對麵,坐著一名白衣銀發的男子,男子微笑不語,洋溢著溫柔的絕美眼眸,正愛憐而寵溺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夜兒,下棋最重要的是心靜,你在想什麼呢?”男子柔聲問道。
自己的心事全被師父看穿,姬雪夜有些微微的不甘:“徒兒是在想,為什麼師父的棋藝總是那麼精湛,無論徒兒如何努力,總不及師父之萬分?”
姬觴搖搖頭,輕歎一聲:“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此謂修身在正其心。如若你一心隻為此棋,卻是未必會輸。”
雪夜咬唇不語,半晌,突然道:“師父總和徒兒講大道理,這些聽著受用,實際上未必就是真理。”
姬觴收了棋盤,反問道:“那你說說,為何不是真理?”
雪夜凝視麵前的男子,似乎有話說不出口,姬觴看出她的憂鬱,似鼓勵般點點頭,示意她但說無妨。
得到師父的首肯,雪夜抿一抿唇角,終於開口:“那我的家人呢?師父說過,骨肉至親,不可舍之,那他們為何又舍了我,將我拋棄?”
這是她心裏長久以來的疑問,她的父母為何要將她拋棄,作為一個孤女,雖然享受著無憂的生活,但被親人的遺棄的傷痛,卻總是不可彌補的。
這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明白的現實,自己和他人不同,她沒有爹,也沒有娘。
為什麼,為什麼要將她遺棄?
“夜兒,這世上有很多事是沒有原因的,一味的強求,隻會使自己不開心,天下之大,沒有他們,你一樣可以活得快樂,既然如此,又為何執著於原因呢?”姬觴淡淡說道,輕柔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眼前的女子。
雪夜苦笑著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遠方:“師父,也許您說得對,我真的不應該執著,可我卻不甘心,我好想知道他們為什麼將我拋棄,血濃於水的親情,竟然這般脆弱。”
姬觴起身走至她身邊,修長的手指輕撫她柔亮漆黑的發絲,眼中的神色,漸漸變得迷離:“執著是件好事,卻又不是件好事,相信師父,從此,將這個問題深埋於心,隻有這樣,你才會永遠不受傷害。”
“師父,我已經不在乎了,他們不要我,我還有師父,還有很多疼愛的夜兒的人,我真的不難過。”雪夜抬頭,蒙著霧氣的眼眸,閃著動人的光澤。
“這樣就好。”姬觴淡淡笑著,迷離的神色,也逐漸逝去。
雪夜定定看著自己的師父,總覺得在他的身上,有種神秘的氣息。這個如玉如雪的男子,清冷,淡定,平和,他一直都那麼優雅,那麼冷靜,像是脫塵出俗的謫仙,他很美,卻並非女子的柔美,他那種令人不敢逼視的絕美氣質,她永遠也形容不了,就像藍天究竟有多寬廣,大海究竟有多深遂,窮盡一生,也不會有人知道。
“師父……”她低低說著:“真希望這一切永遠都不會改變。”
姬觴依舊溫潤而笑,那美麗的眼眸,反射著明亮的雪光。
“夜兒,夜兒!”
遠遠地,傳來男子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