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卻又換了心態:“鬼叫什麼,我又沒死!”
雪櫻聽見了,循聲快步跑過來。推開房間,望見了那個緊緊皺眉,臉色很是蒼白的他,小跑到跟前蹲下,伸出右手,撫著他的臉。
“夫君!”一聲喚後便哽咽,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
望著眼前人哭得梨花帶雨,項仕超竟有些不忍。順著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項仕超一把攬過哭成淚人的她,緊緊擁在懷裏,她的懷抱很溫暖。
項仕超幹咳了聲,竟有些輕柔地問道:“怎麼過來了?就你一個人?翠兒呢?”
“落兒早上一起來就過來找夫君了,因為夫君答應帶落兒出門的。可是,落兒卻找不到你。後來尤管家說夫君你一早便自己出去了,落兒想夫君可能忘了......可是剛剛尤管家過來說,說夫君你回來的時候臉色很是不好。我就急忙過來了。夫君你是不是去做很危險的事了?所以不方便帶著落兒?嗬嗬!夫君是怕落兒纏著要去嗎?”雪櫻自顧自地說著。
“我臨時有事,所以沒和你說,不是不想帶著你。”項仕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竟忍不住想去解釋。
“落兒知道的!下次夫君讓尤管家告訴落兒一聲就好,落兒不會蠻不講理的。可是,夫君的臉色......是中毒了嗎?”汪雪櫻慢慢地掙開他的懷抱,從自己懷裏掏出了一紅色小瓷瓶打開,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遞過去。
“這是花燭丸,它能暫時壓製大多數毒的毒性發作,夫君你先吃了吧!”
項仕超顫巍巍地接過,望了雪櫻一眼,便拿過,一仰頭吞下。
“你回去吧!”項仕超突然開口道。
“夫君?”
“你先回去,我要調息。你在,我不方便。”項仕超淡淡地蹙眉,俊朗秀美的麵容顯出一絲無奈。
雪櫻垂眸,長長的睫毛遮蓋住所有真實的情緒,“可我想多陪陪你,我.......”
“我沒事,你先回去!明天再過來!”粗糙的右手滑過她的臉頰,似不敢深碰般蜻蜓點水輕掠而過,然後飛快收回,偏過頭不再言語。
雪櫻將頭靠向項仕超的胸口上,固執的將兩人手的十指相扣,不肯鬆開,才慢慢開口:“夫君!落兒想再陪你一會。”
項仕超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邊那由急逐漸平穩的呼吸。
隱忍許久,雪櫻終於躊佇著問出了口:“夫君,你不會離開落兒的,對不對?”
項仕超沒有回答,慢慢睜開眼,望向門口。
“夫君,你回答落兒好不好?” 雪櫻從項仕超的懷裏抬起頭,眼底盡是不安。
“不會!”項仕超把雪櫻摟進懷裏,淡淡地應道。
汪雪櫻身子一僵,隨即將頭再次深深地埋入項仕超的懷中,口裏含糊不清道:“落兒也是。”嘴角浮起笑意。
“好了,你先回去吧!”
“恩!落兒明天還要帶夫君去見一個人!夫君早點休息!” 屋內燈光微顫,雪櫻的長睫似乎也在隨之輕顫,蕩漾處有一股難以說清的情懷。
項仕超怔了怔,方才挪開視線。
汪雪櫻站起來,往門口走了幾步忽又停下,回頭看向項仕超,腦中似在進行著什麼激烈的交戰。終於,又移回項仕超跟前,目光熾熱而深沉地看著他。
她俯下頭,在他耳邊低語:“夫君!”隨後,唇輕輕的在他唇瓣落下,若羽毛般輕輕刷過,忽又狠狠落下,重重一咬!
項仕超隻覺嘴角一陣刺痛,然後嚐到一絲腥甜,混有一絲鹹味。入眼的是一雙在黑暗中依然閃亮如星的眼眸,那眼中有堅定與真誠。
項仕超溫存地對她笑了,內心卻苦澀無比。淚低垂,垂在手心。
一直以來,他當自己是過客,冷冷地,淡淡地看著一切。他不敢要太多的愛,他怕像小時候一樣,享受完全部的愛之後,剩下的隻是加倍的痛。他怕別人對他過度的愛,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回報那份愛。
他知道如何去嗬護人,但他不習慣去愛人,他一直認為愛往往伴隨著恨,而恨,是太沉重的傷痛,也是太容易讓人疲倦的感情。他不想再痛了,也就懶得去恨。於是,為了防範恨與痛的到來,他隻好選擇不動心,即使動心,也是淡淡的,冷冷的。如果有一天,他接受了愛付出了愛,那是因為他已經知道如何麵對。
可是現在,心沉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