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昏暗下來的天空,月色籠罩著萬物,風無情地吹拂,帶著濃重的涼意,影影綽綽,平添了一份落寞。
“小姐醒了?可感覺舒坦些了?姑爺還在外麵,他怕小姐還是不想見他。翠兒給你梳洗一下?”翠兒掀開床帳,壓著聲音輕輕問道。
汪雪櫻淡淡“嗯”了一聲,起身,走向梳妝台。
不一會,一個清新優雅的女子形象就在鏡子裏勾勒出來。女子著了一身水粉色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小雛菊,纖纖細腰銀帶束縛,烏黑的秀發綰成隨雲髻,僅插了一支玉簪。粉嫩的嬌顏,一雙柳眉微蹙,如璀璨星辰一般的深邃傳情眸,堅挺小巧的鼻子下兩片薄唇上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小姐今天的打扮很是清雅,臉色也顯得紅潤多了,姑爺見了一定會寬心些了。”翠兒巧言誇讚。
汪雪櫻垂眸一笑,幽幽吐了口氣,緩緩向外走去。她步出櫻花閣,便見院前清影舞動,劍氣縱橫,冷風颼颼,寒光點點。
尉遲楚柘縱躍間見雪櫻立於廊下,輕喝一聲,長劍入鞘,轉身向雪櫻走來:“櫻兒怎麼出來了?身子可是好些了?”
“夫君的劍法是越來越好了!”汪雪櫻奉上香巾,楚柘擦了擦臉,向櫻花閣內走去:“櫻兒!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二人在屋內坐定,婢女們奉上參茶。尉遲楚柘揮揮手,她們便退了出去。
他端起參茶,飲了一口,抬眼間見雪櫻麵上略帶遲疑之色,輕笑道:“櫻兒可是有話問我?還是有什麼要說?夫妻本是一體,隻要為夫能辦到的,定然應允。”
“櫻兒想求夫君饒過表哥和表姐,給他們一條生路,不要再追查他們的下落了。”
尉遲楚柘端著茶盅的手在空中一滯,望向雪櫻:“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冷。今日我給他們一條退路,埋下的隱患,說不準就是我來日的死路。”
汪雪櫻凝重的眸光透漏出她的在意:“世上最不能等的,莫過於孝敬爹娘。這些年來,姑丈和姑媽對我視如己出,恩同再造。可是現在,我連最基本的盡孝都不能做到了。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幫他們保下這唯一的血脈。難道,這也不行嗎?”
“好吧!如果這是櫻兒希望的話。”楚柘思慮了片刻,輕聲道,又看了雪櫻一眼。
汪雪櫻默然不語,良久方低聲道:“櫻兒知道姑丈他們的死罪難免,現在能為他老人家做的隻有這個了。希望他在天之靈,能夠體諒。”
“櫻兒,我……”楚柘的眉頭不由得一緊。
“夫君不必為難,櫻兒明白的。一個格局小的人,又如何大氣?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雖然我還不是很清楚其中的恩怨糾葛,但我相信這一定是夫君的無奈之舉,迫不得已而為之。”汪雪櫻不由得淚盈於睫,有些心灰意懶。
“櫻兒!你若流淚,先濕的是我的心。”尉遲楚柘把雪櫻拉過來,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攏在他懷裏。
汪雪櫻輕輕閉上眸,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龍誕香味:“夫君!你知道嗎?我擔心有一天,我連我們的孩子都保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