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雪櫻的麵龐上擠出一個淒然的笑容:“櫻兒不怕擔罪名,最慘也不過步薇夫人的後塵,一了百了。”
汪雪櫻說完這句話,四周一陣死寂,冷不丁一掌摑來,她隻覺得腦子裏“嗡嗡”直響,腳下站不住,整個人撲倒在地。
尉遲楚柘目光暴戾,用力拽起她的胳膊,低吼:“汪雪櫻!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仗著我喜歡你就可以口無遮攔。”
汪雪櫻暈沉沉睜著眼,耳裏卻盡是雜亂的嗡鳴,什麼也聽不清,隻覺得乏力,恨不得一頭栽下去再也不要醒來,可肩膀卻被人晃得厲害,天旋地轉:“櫻兒!櫻兒!你不要嚇我!你……”
殷紅的血液從汪雪櫻的嘴角裏絲絲濡出,順著頸一滴滴滲在紫色的綢衣上,漸漸暈開了,觸目驚心。
尉遲楚柘頓時慌了神,蹲下去抱著她:“快來人!去叫方大夫!來人呐!”
汪雪櫻虛弱地眨了眨眼,除此以外毫無反應。她左臉上清晰的掌印漸漸發紅、浮腫,目光卻極晦暗,眼前無端地有些朦朧。
……
床帳被銀鉤掛起,長長的流蘇垂在兩旁,汪雪櫻想要爬起來,隨手拽住床帳借力,將它扯得直顫。一直在床頭守候著的詩琪連忙扶起她,拿了隻軟枕墊在她背後,又理了理錦被,好讓她舒服一些。
汪雪櫻隻是睜著大眼睛目空一切,一言不發。對著一旁的尉遲楚柘,她不吱聲,也不看他一眼。
“詩琪!你先下去。”尉遲楚柘深深地閉了閉眼,緊鎖的眉頭間仿佛凝結著無限的沉重。片刻後,他似是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霍然睜開雙眸,臉上又恢複了慣常的深沉與冷靜。
詩琪遲疑地“呃”了一聲,沒有立即應命。
“怎麼,對我的話有異議?”尉遲楚柘微慍地蹙眉。
詩琪用力咬著自己泛白的唇,欠身退下,擔憂地瞥了汪雪櫻一眼。
尉遲楚柘垂眸,淡淡說:“櫻兒!對不起!我一時失手了!我不該打你的!我一惱怒,失了理智了。對不起!”
汪雪櫻咽了咽口水,好讓自己的心再堅強些。她這幾年的努力他都看不到,或許他都以為是合情合理的,沒什麼大不了。隻有天知道她是如何隱忍和艱難。而他,每每都在她快瀕臨絕望之際拉她一把,施舍些溫暖,仿似一陣春風溫柔地拂過她冰冷絕望,傷痕累累的心田。
她噙著淚,慢慢說:“不怪你!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的錯。”
尉遲楚柘的身子僵了僵,雙手不自禁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裏,盯了她片刻:“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汪雪櫻的聲音變得柔和而淒楚:“我沒有。”
“你!”尉遲楚柘沉下了臉,眼瞳再次被冰霜籠罩,“那你好生歇息,我不打擾了!”
汪雪櫻愣住了,仰臉呆呆地看著他,泛白的櫻唇一個勁兒地哆嗦,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她睨望他拂袖而去的身影,泫然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