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雲夢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尉遲楚柘在絕育丹發作的後一天醒來,他在醒來後立馬著手做了一件事。
紫瓊以城主的侍妾的身份帶著三歲的小兒子啟傑回了尉遲府,表現出一幅人畜無害的樣子,放低身段竭力逢迎汪雪櫻。
“紫瓊給爺請安!爺,這是啟傑,他......”紫瓊不疾不徐地輕啟櫻唇,語聲如鶯啼般宛轉動聽。她拉過身邊的兒子,把他向前推了一步。
尉遲楚柘連話都不讓她說完,便冷冷地一擺手:“知道了!我今天叫你過來這邊,隻是想告訴你,這次你能回來,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最好謹遵本分,別又故伎重演。否則,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紫瓊的眼神有一刹的黯淡,隨即又恢複了迷人的笑意,咽了口唾沫:“是!紫瓊知道!紫瓊隻想把傑兒好好帶大,別無奢望。”紫瓊感覺得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尉遲楚柘讚許地點點頭:“知道分寸就好!如果敢對雪櫻有半分歹念,我會讓你後悔讓這孩子來到世上。”
紫瓊驟而神情大變:“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尉遲楚柘皺了皺眉,黑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但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望向紫瓊淡淡地道:“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意思了。”語氣森冷。
紫瓊雙拳緊握,臉色又青又紅。尉遲楚柘一點頭就目不斜視地徑直走了出去。
回到瓊液閣,紫瓊陰鬱的目光遙遙投注於湖水對麵的櫻花閣,從齒縫中咬出憤恨的誓言:“總有一天,我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傑兒,你一定要幫娘親,知道了嗎?”
啟傑徐徐轉過身來,稚聲道:“孩兒會的。”
眼前的孩子流露的是三分斯文儒雅的先天氣質,三分涉世未深,未經磨難的天真浪漫,幾許安分虛無彷徨的少年心性。
“恩!這才是娘的好孩子。”紫瓊回身在桃木桌旁落坐。
啟傑也像模像樣地紗衫一撩,在另一旁坐下,並好奇地望定母親:“娘,爹怎麼突然同意我們回府中住了?”
紫瓊有些局促不安地笑了笑,躊躇著道:“這個,娘和你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等改日的,改日娘一並細細說與你聽。現在,你隻要聽為娘的吩咐就是。”
啟傑自出生以來,他的人生就是一絲不錯地按著紫瓊的要求來。但紫瓊有一點忘了,但凡是人,總是會有自我意誌的。
紫瓊眯起挾帶危險的雙眸:“雪櫻,這次你不會這麼好運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娘!”啟傑遲疑道,“我們真要這般嗎?”
紫瓊目光微微一瞥,飽含慍怒之色:“如果是我兒子,就應該謹守為人子應該做的本分!”
啟傑抬起雙眼看著紫瓊,他竟突然覺得自己母親的眼神如此空洞,不是沒有溫度,而是空洞,空得他心裏一顫,說不出話來。
“是!傑兒知道了!”啟傑突然感覺心中酸楚,還微微揪痛。
......
直到汪雪櫻的衣袖被人拉住,她才猛地低下頭,笑容在她臉上浮現:“輝兒怎麼自己過來了?妹妹呢?”汪雪櫻將刖輝抱起來。
“輝兒想娘了!娘親親!”刖輝可愛的小臉緊緊貼著他的娘親,臉上寫滿對汪雪櫻的依戀,“娘,爹也來了!可他不進來,他說怕娘你生氣。娘你讓爹也進來好不好?”
汪雪櫻微笑著聽著她的兒子說話,當看到輝兒的手指指向的人影時,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
站在門邊的尉遲楚柘也一言不發,隻是看著他們母子,線條柔和的唇角邊噙著一抹神采飛揚而又含著些愧意的笑容。
“來了!就進來吧!輝兒先出去找妹妹玩好不好?娘要和爹說會話。”有人說,愛的反麵不是恨,而是淡漠。淡漠,意味著心裏不再有對方的位置,而不再想起。沒有餘恨,沒有深情,更沒有力氣和心思再做哪怕多一點的糾纏,所有剩下的,都是無謂。
“恩!”那小鬼立馬利索地滑下地。
……
“你這野種,不要命了!竟敢弄髒我的裙子?!”這一早上的,紫瓊心中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的火,這下借機發揮了。
姝柔正站在湖畔邊上,措不及防,身子被推得有些踉蹌,下意識地伸手去抓紫瓊,卻在眼角的餘光中瞥見遠處尉遲楚柘的身影。心念一轉,手一鬆,“撲通”一聲,姝柔便掉進湖中。
冰涼的水嗆進了她的口鼻中,姝柔開始劇烈地咳了幾聲,身子慢慢地往湖底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