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黃埔江畔。
一個身著灰白色西服,20多歲的青年,正坐在江邊的石凳上,遙望著遠處滾滾的長江水。
隻是,麵對眼前絢爛奪目的夜色江景,他的雙目一片茫然,臉上沒有因為這美景而流露出絲毫的欣喜和愉悅。
他隻是呆呆地坐著,目光沒有焦點,沒有目的。
良久,良久。
時間如梭。可是,這個成語現在用在眼前的場景中,似乎並不恰當。
此刻,十分鍾過去了,青年的姿勢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要不是遠處高樓紅紅綠綠不停閃動的燈光,和身前江麵燈光映照下的粼粼波光,有人一定會認為他是一尊雕塑。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
終於,他的右手移動了一下。
沿著石凳,他的右手斜探出去,碰到了凳上的一個文件袋。
他拿起文件袋,放在身前的大腿上。茫然的目光也從遠處的江麵移了回來。漸漸地,他的眼神變得明亮起來。
我怎麼會變得跟一個老大叔一樣的憂鬱、深沉了。這可不是我的性格啊!不就是一點小小的困難嘛,在之前,可是早就預計到的。難道這點困難就讓一向樂天逆命的我悄然退縮?
絕不!
既然這樣,那明天繼續吧!
青年笑著站起身,手拿著文件袋,轉身欲走。
“讓我們堅強永不放棄,讓我們勇敢麵對困境,讓我們的愛和希望燃燒在你心裏……”
兜裏的手機響起劉嘉亮的‘讓我們堅強’,青年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穀歌。什麼事?”
電話裏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其間還夾雜著狂猛、勁爆的金屬樂聲。
“騾子。你不會把哥們兒約好的事忘了吧?咱可是早就約好,今晚9點半在布穀鳥酒吧見麵的。這時間都過了,怎麼還不見你的影兒?你不會還在家裏吧?難道你真的忘了?”
“……”
“靠!你這牲口真的忘了!等會兒看我怎麼懲罰你!”
電話裏‘穀歌’見‘騾子’沉默不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然後緊接著說道:“現在趕緊給我過來!我和肥肥可是等老半天了。”
說完,不等青年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靠!我怎麼散個心,就把這茬給忘了!今天可是肥肥的23歲生日,我和穀歌早就說好要在布穀鳥為肥肥慶祝來著。”
青年右手重重地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一下,自言自語道。
不等話說完,他就拿起文件袋,匆匆走上濱江道,攔了輛出租,直奔布穀鳥。
‘騾子’原名叫羅天,是上海本地人。他今年23歲。半年前,他從上海的一所三流大學計算機軟件專業畢業。這半年來,他一直沒有找到一份令自己滿意的工作。雖然,他在黑客界也是排得上號的超級黑客,電腦編程更是他的拿手絕活。可是,一到應聘單位,看見他的大學畢業證,招聘人就無不例外地搖頭說:“我們招聘的是名校碩士以上人才,而你似乎滿足不了這條件,所以,抱歉!你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今天,羅天又一次應聘失敗。這才獨自一人到江邊散心。
‘穀歌’本名顧熹德。因為他是周潤發的超級粉絲,所以,他總是要求認識他的人,稱呼他為‘德哥’,後來,穀歌搜索出了名,大家就幹脆給了他這個牛*的外號。他是羅天的好友兼死黨。兩人至初中開始,直到大學畢業,就一直是同學。十年時間,讓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們。
‘肥肥’是羅天大學室友,他本名叫黎強,也是羅天大學裏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黎強不是上海人,他是湖南一個小縣城的農村人。他畢業後沒有選擇回到家鄉,而是在上海一家小公司找了份網絡維護的工作,勉強養活自己。
由於黎強家境不好,所以,羅天和顧熹德總是變著法兒地想各種理由請他吃飯、消遣,以求不會傷到他自尊。這次也是同樣。
20分鍾後,羅天趕到了布穀鳥。
在嘈雜的音樂聲和擁擠的人群中,羅天經過一番搜尋,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正盯著美眉猛看,嘴裏還吹著口哨的顧熹德。黎強則隻是靜靜地看著,手握酒杯,慢慢地喝著杯裏的啤酒。
“肥肥,不好意思。今天找工作失利,就到江邊散了會心,沒想到竟然把你的生日給忘了。待會我自罰三杯,給你道歉。”羅天擠過人群,走到兩人身邊坐下說道。
“三杯怎麼夠?起碼也得來個6瓶。我可是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顧熹德不待王立接話,搶先用手指了指桌上擺放著的6瓶330ml裝的嘉士伯啤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