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裏出來,幹媽就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忽略了麵帶冷漠表情的溫乙和臉色有些慘白的米斯,六管血抽出來也足足不少,隨後又做了一些例行的體檢,真可謂是沒少的折騰。
幾個人坐在了一個本幫菜館裏悠閑的喝著茶水,幹媽審視著包間裏麵的一副油畫,米斯擺弄著手機,順便看看申大的貼吧論壇。
隻有溫乙和整個房間都是格格不入,因為他鐵青著臉,抱著雙臂沉思著,就連服務員來上菊花水的時候都沒敢直接看他,放下茶壺就離開了。
溫乙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些負氣,不是生米斯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氣自己的不勇敢,氣自己的不強硬,氣自己的隱忍,和成熟過了頭......
事情發生在米斯來申城的兩天之前,溫乙剛剛把自己公司的東西收拾回來,就直接驅車來到了姑姑家。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在外麵受了傷就會回來舔舐傷口,就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受了傷自然而然就會回到那個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而在溫乙的心裏,姑姑這就是是他的不二選擇,因為他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姑姑見他捧著箱子回來就知道這一定是從公司回來的,二話沒說接過箱子就放進了自己裝染料畫架的房間,甚至都沒有多停留一眼。
這樣的姑姑讓溫乙看起來更加的安心,因為他不想將自己最狼狽的一麵展現給姑姑,他希望姑姑看到的是那個成熟穩重,氣質清冷,又不容忽視的自己,而不是現在這個受了傷還要找地方療傷的自己。
姑姑沒有過問他的事情,就像從來不知道一般,溫乙也知道這是姑姑給他留的尊重,而他也願意心存感激。
就這麼在家躺了兩天,眼睛望著天花板,腦子裏一片空白,他開始不知道自己到底回來是否正確了,從北京千裏迢迢隻為子承父業,而他也從最開始的生疏懵懂到現在的已經開始漸漸的喜歡上了這個廣告設計的工作,並且他已經願意為此付出精力。
但就這個時候竟然被自己的母親下了絆子,雖然心裏並不對他們有什麼憤恨或者除了生氣之外的情緒,但就這件事情上麵來看,他還是寒了心。
曾經母親對他的那些噓寒問暖和親自迎接,在父親麵前緩和二人氣氛,現在看來,這一切也都不過是虛幻,怎麼看都覺得諷刺,怎麼看都覺得可笑!
所以在父親的離世這件事情上,他總覺得母親是喜悅大於悲傷,盡管母親也哭的像個淚人,險些暈厥,但在他的眼裏這一切都不如花兩百塊雇的戲子。
溫乙沒覺得母親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畢竟她生了溫乙卻也沒養育他,之間的感情自然比不過一直在身邊長大的溫麗清,但是那人不是不複相見嗎。
從白天睜到黑夜,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事情,時而空白時而一團漿糊,就沒有思路清晰的時候,他都開始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大山讓他放回了家,可是大山卻說自己要為以後的東山再起做準備,於是毅然決然的去了龍城集團,溫乙沒辦法隻能任由他去了。
此時暫且不提,當姑姑兩天之後敲響溫乙臥室門的時候,溫乙還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呢,所以聽到了姑姑敲門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吃驚的,“姑姑,我餓了......”
姑姑本來準備的話直接就被溫乙這一句我餓了給成功擊退,她無力的靠著門框,看著溫乙亂糟糟的頭發心裏一陣好笑,輕咳了一聲,“去洗個澡下樓吧,咱倆去買點東西,順便陪你吃飯。”
溫乙點點頭,“買什麼啊?”
“小米明天就來了啊,我都說好了要去接她的,你要是不想去今天也陪我去采購點食物吧?”姑姑說完就下樓了。
她離開了很久沒溫乙才想起來,米斯是要開學了啊,然後就去洗澡了。
再下樓的時候溫乙已經容光煥發的站在樓梯上朝著姑姑笑了,姑姑一怔,然後綻放了一個意味深明的笑意,然後揶揄道,“看吧,頹廢了兩天之後,一句米斯就讓你成功將自己引以為傲的定力成功擊潰,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說不幸,因為溫乙你啊,現在已經有了弱點。”
溫乙苦笑,“弱點一直有,隻是不明顯,而現在我也開始願意去正麵麵對了。”
姑姑親自開著車去的商場,但是溫乙卻說先不要去買食物,應該先給米斯買一些學校用的備品,雖然申大的被子也不可能冷到米斯,但是夏天和冬天的被子現在都不適合米斯,於是倆個人就善解人意的為她準備了一係列的用品,大到床墊整理箱,小到牙刷牙膏和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