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菲瀾與安倩瀅一向水火不容,隻是礙於前者很少出門走動才少了許多摩擦。而這一次沈菲瀾的特意上門不僅給了安倩瀅一個找事的理由,加之對方又壞了自己的好事,惡語相向似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根本不用多想。
然沈菲瀾畢竟是受過宮中良好教育的,即便再難聽的話也可以將其自動過濾毫不理會。隻是今日看著安倩瀅誓不罷休的架勢,心中冷笑,張口應對道:“瀅夫人這話說得可笑,王爺經常在此也不過是因著你手中媚香緣故,這等寵幸,要來又有何用?”
一句話,反敗為勝。
安倩瀅到此才知道,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手段竟然還有不少人知道,本以為即便她們知道也不敢多加宣揚,卻不料像是商量好一般,同時來這裏冷嘲熱諷,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向囂張潑辣慣了,安倩瀅強忍著的怒氣再度被點燃,一腳踢開身下陸昭純便伸著手向沈菲瀾打去,似乎一點都不顧忌對方跟自己是平起平坐的身份地位。
沈菲瀾冷眼瞧著也不著急,眼看著安倩瀅的手即將挨到自己臉上時,卻相當淩厲地後退了幾寸。見對方身子撲空沒有重心地向前撲倒,冷冷一笑,竟是不偏不倚一腳踹上了安倩瀅的肚子,力道十足。
“瀅夫人可要站好了,你這珠圓玉潤的身子要是壓下來,隻怕會讓我斷幾根骨頭呢。”相當平和的語氣,卻和那嘲諷的詞語形成了一種難以料到的效果。
低低地憋笑聲猶如蚊子一般讓安倩瀅渾身難受,通紅的臉頰將她此刻窘迫卻又怨念的心情表達得一幹二淨。一把推開緊隨而至攙扶自己的侍女,安倩瀅指著沈菲瀾罵道:“賤人,就憑你在王府的德行也敢對我動手?我一定要告訴王爺,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這個王府的主人!”
“嗬,”低笑一聲,沈菲瀾眼神越發冷寂嗎“這個王府的主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王爺。難不成瀅夫人是有什麼謀反的心,想直接越過王爺一人獨大嗎?”見安倩瀅詞窮並瞬間蒼白的臉,沈菲瀾沒有耐心再跟他繼續耗下去,幾步越過安倩瀅靠向地上的陸昭純,她又補充一句:“罵人的話有很多,瀅夫人整日裏扯著‘賤人’二字不放,就不怕自己耳濡目染,也成了賤人嗎?”
“你!”被堵得再也不知該說什麼,安倩瀅的臉色由紅變白,眼下又成了紫色。見沈菲瀾不發一語地將地上陸昭純扶起,又衝著一旁架著長孫婉碧的小廝要求放人,那架勢,明顯就是跟她唱反戲的。不甘心就此錯過一個能整治陸昭純的機會,安倩瀅顧不得其他便獨自上前阻攔。
“沈菲瀾,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我同為王爺的妾室,地位都是一樣的。別以為你伺候過太後就有什麼了不起,王爺對你什麼態度,你我可是心知肚明。”
將陸昭純小心交到長孫婉碧手中,沈菲瀾掃了安倩瀅一眼,直截了當道:“你想說什麼?”
“陸昭純以下犯上,我隻不過是教訓教訓下人。你這樣堂而皇之要把她帶走,豈不是置王府規矩於不顧?剛才你打我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人,你必須要給我留下!”說罷,安倩瀅竟是直接伸手欲從長孫婉碧手中搶人。
當然,還是被沈菲瀾擋了回去。
“瀅夫人要怎麼計較,隨你的意,我根本不會在乎。隻是你說陸昭純冒犯了你,我比較好奇,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看著安倩瀅不知作何回答的模樣,沈菲瀾再度冷笑一聲,“我三日前便告知長孫婉碧,要陸昭純今天來我房中幫我辨識幾種藥草。人,是我先要的,即便她真得冒犯了你,你也要等到我的事情辦完了再來懲罰她。瀅夫人口口聲聲說要遵循王府的規矩,那麼眼下最簡單的一個先來後到,你不會不明白吧?”
再浪費下去便是沒完沒了,沈菲瀾在說完這些話後,遞給了長孫婉碧一個眼色,要她先帶著陸昭純離開。而自己依舊擋在安倩瀅麵前,冷寒的態度加上不容商量的氣勢,竟真壓得安倩瀅不敢造次,隻得恨恨看著長孫婉碧攙扶著陸昭純離去的背影,憤怒不已。
“沈菲瀾,你一定會後悔的。”說不出其他,安倩瀅隻得暗暗道出這樣一句,以此威脅。
“那就等我後悔那天,瀅夫人再來落井下石吧。”幹脆利落地扔下這麼一句話,沈菲瀾甩手便離開,絲毫不管身後安倩瀅氣得大吼大叫的瘋魔樣子。
出門,轉身,幾步之後便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邊。沈菲瀾眉頭一皺,急忙上前道:“還站在這兒幹嘛,趕緊扶她回去休息啊!”
長孫婉碧如何不知,隻是陸昭純看著已經不省人事,但身子重得卻無法再多挪動一步。也許是內心抗拒著回到那空無一人的小院,即便傷痕累累,陸昭純還是本能地做出選擇,本能地抗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