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晦暗意(1 / 2)

前往皇宮的道路似乎從來都沒有這樣漫長過,君逸塵在第一時間得到君祈羽傳來的旨意後,便快馬加鞭地趕去。

心中隱隱暗藏的不安終於發生,卻怎樣都沒想到竟會是這樣一個局麵。君祈羽的作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分明已經搶走了一個慕綰傾,為何眼下連陸昭純都要從他身邊帶走。

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對陸昭純的擔憂和關懷已經完全超出了作為一個棋者應有的態度,滿心懷揣著的都是陸昭純在後宮會遭受怎樣的待遇。慕綰傾的虎視眈眈自不必多說,然而不僅如此,後宮一直是女人的戰場,很小的時候他便親眼見證自己額娘是如何受盡折磨和陷害。

如今,難道還要再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那個陸昭純,那個傻女人,她連額娘一星半點的心思都比不上,如何能夠抵得住那全天下最為陰暗的場所和鬥爭?

此時此刻的君逸塵,已經完全按耐不住了。似乎曾經在知道慕綰傾被選為昭媛時,都沒有這般憂心過。說不清心裏的擔憂和緊張是出自於棋子被奪走的不甘亦或是真心萌生的情感,君逸塵速度越發快了,隻希望下一刻就能見到陸昭純,將她帶走。

可事實卻明顯沒有那麼美好,在君逸塵的馬剛剛到達皇宮門口時,卻被早已經在此等候的君祈羽貼身內監——李和柱,擋了下來。

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在攔下君逸塵馬匹之後,李和柱略微行禮,語氣卻一點都不卑微道:“逸王爺好,陛下早就猜到您會這時候進宮,於是便派奴才在此候著了。”

眼中冷色掠過,君逸塵不動聲色地邁過李和柱想要向著後宮宮婢居所走去。誰知步子恰好邁出一半,便被緊隨而上的李和柱再次擋住了。

“逸王爺還請三思,沒有陛下的口諭,任何男子擅入後宮,可都是要背上死罪的。更何況,不日之前,您剛剛才被人陷害過。”

不同於宮中其他內監宮婢,李和柱這些年來能坐上君祈羽身邊奴仆的第一把交椅,自然是有他的本事。剛才這番話說得警醒有序,提醒君逸塵眼前現實的同時又將宮規展現得清清楚楚,但凡有一點不對,也全都隻是君逸塵擅入後宮的罪責了。

被他如此提醒,君逸塵不由得也按下心神。內心微微有些懊惱,責怪自己不該一時心急就直接闖了過來。可不知為何,事情一旦牽扯上了陸昭純,就無法讓他淡定下來。尤其是想到大火之後的第一次碰麵,陸昭純身上雲淡風輕又刻意堅硬的氣魄,在他心中一直無法揮去。那樣熟悉又陌生的觸感,那個似真又似假的女人,忽然就在他心裏生出了本應該多餘的東西。

而那樣東西,在他一直看來,是貴族王室的大忌。

“李公公所言甚是,是本王唐突了。”側頭冷言對著李和柱揚言,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不知皇兄要你在此等候,是有什麼要事告知?”

直來直往不拖泥帶水便是君逸塵慣用的手法,李和柱似是早已經習慣,再度躬了躬身子,緩緩道:“陛下說王爺定然會在接到旨意的半個時辰內趕到,於是讓奴才在這裏候著,帶王爺去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隻這麼一句,便道明了君祈羽所要說明的一切。明擺著是無力回天了,君祈羽所作所為隻是告訴他不要太過放肆,這個皇宮的主人……不是他君逸塵。

有點不甘心地握緊雙拳,君逸塵很努力才能壓製住即將呈現在臉上的種種怒容。輕聲說了句“走吧”,便示意李和柱帶路。內心在適才的努力克製下終於恢複了平靜,君逸塵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來。

明明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傳他進宮的,為何君祈羽要套用如此老土的方法,利用扣押陸昭純一事激得他沒有傳召誤闖。是做給外人看得一場好戲,還是真切利用他潛藏內容的心事作為威脅?越發看不懂這個名義上的皇兄,君祈羽麵子上總表現得那般雲淡風輕,仿佛對周遭一切事情都渾不在意。可事實上,正是那不在意的偶然舉措,卻能瞬間將所有事情翻盤。

就像,他沒有征兆地納了慕綰傾為昭媛,又比如說,他毫無表示地就將慕氏家族盤綜錯雜的關係整個握在了手心,以此來對抗自己母親——秦芬怡的母家勢力。這一切,是君逸塵通過這兩年的探查和研究所挖出的秘密,可是他卻越來越有些看不懂了。

“二弟,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