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看了她一眼,沈菲瀾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甚是欣慰的笑容:“你這樣子,倒與我曾在宮中時有幾分相像。”感歎就此打住,下一刻,換上了嚴肅神情,沈菲瀾道,“適才你已經見過安倩瀅了,想必她……已經跟你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吧。”
“瀾夫人既然心中清楚,又何必還來問我?你既知道她找了我,也該明白她說了些什麼。”冷靜應對,陸昭純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君逸塵要一直防著沈菲瀾。
能從宮中爭鬥全身而退走出的女子,絕不是常人。
“我倒沒你說得那樣神通廣大,隻是人在做,天在看,她安倩瀅往日裏囂張跋扈慣了,自然會留下些不注意的馬腳出來。我不過是順水推舟查詢,也算為王爺,了了一樁心事。”
“王爺的心事到底如何,這我不知道。不過聽瀾夫人所言,似乎事事都在替王爺考慮。那麼眼下錦夫人懷孕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瀾夫人既是宮中出身,自然也該聽過大召宗禮一說吧!”
有點訝異抬頭,似乎沒想到陸昭純會連這麼隱秘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停了許久,沈菲瀾臉上終於露出苦澀,搖了搖頭,不可置信道:“我倒真是一直沒有看透過你,連大召宗禮的事情都會知道。沒錯,誠如你所說,大召宗禮會帶來的後果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那又怎麼樣?”
嘴角緩緩浮起,陸昭純的表情有些莫測:“那又怎樣?瀾夫人,我想你可能忘記剛才說的那番話了。你既然清楚大召宗禮所會帶來的後果,又願意處處替王爺排憂解難,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會因為擔心王爺受到大召宗禮局限,而動手設計打掉錦夫人腹中孩子呢?”
清冷話語帶著幾分殘酷真相,在平地驚起一片愁思。沈菲瀾似乎沒有料到陸昭純會這樣直白問出自己,那清冷麵容下帶著寒意的神情讓她心中不安,更多的,卻是被人懷疑的委屈和失落。
“昭純,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平靜眼眸沒有一絲動容,陸昭純看著沈菲瀾道:“你是怎樣的人,除了你自己外,誰都不會知道。我若是當真那樣想,呈報上去便能立刻判處你,而不是浪費時間來跟你求證。剛才那些話,不過是依據事情做出的推理,而真正這樣覺得的,是君逸塵。”
心中顯然已經猜到,沈菲瀾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自我平息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苦笑一聲道:“我早該知道,放眼整個府裏,隻有我的動機最大。不過我說,我當真沒得心思去害上官錦腹中孩子,你信嗎?”
見陸昭純點了點頭,沈菲瀾複又道:“在宮中那麼多年,看著她們為了一己私欲爭得你死我活,不知多少孩子都折損在其中。我好不容易脫離了那片苦水,今日又怎會把自己淪為其中一員?”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不過眼下事情發生蹊蹺,被牽連其中,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對方該是身懷武藝,不然也不能自由出入安倩瀅房中。而適才給上官錦藥中所包含的紅斛麝,也是極為珍貴的藥品,非常人所能得到。”陸昭純皺眉訴說,心中煩悶,“昨夜我險些中招,今日便即刻被派去給上官錦熬藥。這樣巧合的關聯,若我猜得沒錯,下一刻,矛頭便要對準我了。”
沉吟許久,沈菲瀾突然抬頭道:“昭純,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對於上官錦的胎……我,是抱有懷疑的。”
懷疑?陸昭純心中一震,隨後反問道:“她假孕?”隨即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
“我所說的懷疑,不是對她腹中是否有孩子這件事,而是……而是那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沈菲瀾解釋道。
“你說什麼?”瞪大雙眼像是聽到什麼驚聞,陸昭純心中像是有什麼難以割舍的東西,慢慢浮現出來。
苦笑一聲,沈菲瀾道:“不瞞你說,府中女子在侍寢過後都會被王爺不動聲色賜藥,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那些藥……根本不能讓女子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