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個下人,搞得自己好像是多麼高貴的品質一樣。陸昭純心中冷笑不已,然而表麵卻還是相當有禮地彎了彎腿道:“見過李公公,我二人不過是從禦膳房送藥材回去的路上迷了方向,才不小心走到這兒的,還請公公莫要怪罪。”
說著,從腰間錦囊摸出幾塊碎銀,對著李和柱道:“小小意思,還請公公笑納。”
雖然心中對於這種做法無比惡心,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陸昭純在經曆這麼久以後,總歸還是明白的。
哪知李和柱相當迅速地從她手中把碎銀拿走,放在手裏掂了掂此案,隨後卻依然冷冷一笑,道:“怪不怪罪,可不是我能說了算的。眼下裏麵可是出了大事,總歸是跟你們太醫院和禦膳房脫不了關係。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了,就別怪我!”說完,大力拉扯一把,竟是差點把陸昭純拉成脫臼。
“李公公這是做什麼?”在那頭的陸子揚見此自然不會繼續沉默,幾步上前將手放在二人拉扯的胳膊上,麵色不善道,“她二人不過是迷了方向的宮女,經我盤查也沒什麼可疑之處。既然如此,放她們回去就好了,何必還要如此?”
“哼,你懂什麼!”不知李和柱哪裏來的力氣,竟是一拱將陸子揚的手甩開,隨後相當不悅道,“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她們剛剛迷路,裏麵就發生了中毒事件。別跟我說些有的沒的,你不過是個看門的侍衛,還打算跟我叫板不成?”
見陸子揚還要繼續說下去,陸昭純未免陸子揚也受牽連,急忙開口道:“李公公所言甚是,作為太醫院的一員,的確有必要解決清楚裏麵的事件。隻是眼下我們二人都進去怕也解決不了什麼,不如讓陸侍衛隨這丫頭趕緊回去傳信,讓慕太醫快點趕來可好?”
沒想到她一句話便將另外兩人與這件事情撇的幹幹淨淨,童鏡眠和陸子揚直接愣住,來不及作出回答。然而誰料李和柱像是早就等著一般,在陸昭純恰好說完後,冷冷一句“好”,便扯著她向著裏門邁去。
有點邁上了不歸路的感覺,陸昭純心中有點冷寒,卻根本沒有回頭再望一眼。能看出什麼來呢,今日之事,想必正如李和柱所言那般,是根本不存在巧合的吧。
跨過宮門便來到了宴會場地的最外邊,幾乎不用抬頭便能感覺到那撲麵而來的壓迫氣氛。病人痛苦的呻、吟和尚未中毒人員夾雜的怒氣,相互映襯,卻都耐不住最上座的那位帶來的冷寒氣魄。
“李和柱,朕不是讓你去把慕盛遠帶來嗎?怎地這麼快就回來了?”君祈羽冷聲問道,隨後瞥了身後陸昭純一眼,“她在這裏幹什麼?”
“回陛下,奴才是正準備出去請慕太醫的,誰知那邊先派了這宮女過來說是替各位使臣號號脈查探一番,這樣慕太醫趕到時便能對症下藥,也算節省了不少時間。”
李和柱不愧是宮中伺候多年的來人,一言一行說得相當在理,君祈羽聞言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後招手示意同意,便將全場的視線都引向了陸昭純身上。
這時候總算是有些慶幸自己曾經是妙手神醫的弟子了,陸昭純知道自己的醫術說不上太過精妙,但總歸也要比慕盛遠好上太多。福了福身子請了個禮,並沒有過分環視四周到底有什麼人,在李和柱的指引下,陸昭純率先走到一個臨詔國使臣麵前。
隻看麵前之人臉色發青發紅,的確如那門口小侍衛所說一般無二。隻是對方除卻以上症狀外,似乎還有一點瞳孔渙散,心中暗道不好,陸昭純即刻上前抓住對方手腕探脈。
微微平緩卻偶爾有些劇烈的脈搏跳動讓陸昭純幾乎可以確定是蠱毒無疑,然而號脈卻隻能查探到表麵現象和身體內越發堆積的蠱蟲。無法判定是什麼東西造成的,陸昭純從頭上拔下銀簪,在幾個重要穴位深深按下,隨後便見一股黑色惡臭的血液從對方小指尖緩緩流出。
從貼身錦囊中掏出一枚紅色藥丸,在對方鼻尖上晃了一晃,濃烈的中藥氣味幾乎沒用太多時間便引得使臣五髒六腑翻滾不停。而隨後那渙散的瞳孔漸漸有了焦距,卻在下一刻猛地發出作嘔之聲,側向一邊開始吐起毒液。
基本算是解了差不多最要緊的毒素,陸昭純長出一口氣,拭了拭額頭汗水。然而揮手瞬間卻覺得鼻尖被另一股清香氣味所吸引,低頭看去,竟是那使臣不小心撞翻的杯盞正向外緩緩蔓延著其中美酒,顏色鮮紅濃鬱,清香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