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占據了書房的大半氣氛,略帶沉謐的環境隻剩下幾個人微弱的呼吸聲可以聽見。上官錦渾身顫抖卻還是強硬克製自己不要過分露出緊迫感,否則在君祈羽看來,她的證詞恐怕都是出於嫉妒而非真實了。
然而壓根就不準備多分半點眼神給上官錦,君祈羽坐在軟榻上相當輕鬆地翻閱著手中書本,一雙眼睛中絲毫沒有即將得到真相的快感或者鬆口氣的模樣。這般情景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連君邪影都有些沉不住氣時,君祈羽才抬起頭,掃了眼地上跪著的上官錦,卻是對著君邪影說道:“五弟,你該知道,無謂話語和指證,除了會讓自己身敗名裂外,可是傷不到旁人分毫的。這一點,你心中可有計較?”
渾身一怔,沒有料到等了這麼久竟然得到這樣一句模棱兩可的回答,君邪影不由得有些氣惱。然而畢竟自己此刻身份隻是個王爺,對於尚在皇位的君祈羽絲毫沒有半點辦法。這樣想著,邪魅笑容乍現,卻帶了幾分坦率:“皇兄所言,臣弟自然知曉。隻是是否真為無謂言語,還請皇兄先聽聽看,再做定奪吧。”
幾分打量幾分玩味,君祈羽高深莫測地望了君邪影一眼,嘴角邊緩緩浮起笑意。將目光重新投遞在上官錦身上,明顯看到對方身子一抖,隨後,緩緩道:“既然五弟如此胸有成竹,那朕,不妨聽聽看吧。”說著,話語矛頭轉向上官錦,“五弟說你知道二弟和那陸昭純之間的關係,不知是何種關係呢?”
相當恭敬地磕了個頭,上官錦低眉順眼卻根本不敢抬頭答話,隻得小聲道:“回陛下,妾身在王府生活這麼多年,雖說不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但總歸也是掌握王府內外大小事的人。王爺身邊雖說有另外兩位妹妹時時相伴,但對待我們幾人一向是一視同仁,沒有過分苛責或者寵溺誰的。”
掙著眼睛說瞎話,上官錦心中雖然帶著苦意但想想君邪影之前的吩咐,隻得硬著頭皮繼續道:“那陸昭純是幾個月前王爺忽然帶入府裏的。照理說,不過是個打雜的丫頭而已,根本上不得台麵。可王爺卻不知怎麼,專門分派府裏的大丫鬟帶著她做事,還專門撥出一間小院供她居住,並告知府上眾人輕易不得打擾。由此可見從一開始,王爺對她就是特別的。”
君祈羽靜默聽著,時不時端起矮桌上的茶盅微抿一口,然後道:“繼續說。”
“妾身覺得奇怪,但是想想畢竟是男人家的事情,若是真有心納入房中,妾身也不過是多個妹妹而已,並無什麼。但是日子過了這麼久,王爺卻根本沒有表現出要將她納入房的意思,可出入時卻還是經常把她帶在身邊,甚至連進宮赴宴都讓她在身邊伺候。”上官錦說著,五指忽然攥緊,“聽聞宮宴那晚,陸昭純一曲舞扇引得陛下關注,妾身心想,這或許正是王爺處心積慮策劃的一場陰謀!”
女人家的指證或多或少都有誇大詞其的效果,君祈羽聽得甚是好笑,但麵上卻依舊平和道:“照你這麼說,好像的確有端倪可循。不過你如何覺得,那是一場陰謀呢?”
咽了咽口水也不知自己說的是否真得被相信,上官錦頓了頓,隨後繼續道:“這也隻是妾身猜想,畢竟從頭到尾,王爺也不曾告訴妾身什麼關鍵消息。但若是陛下得知那陸昭純的真實身份,想來就能明白,妾身的這個猜想,並不是無稽之談。”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朕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
兜兜轉轉扯了這麼多,君祈羽多半也聽明白了上官錦的意思。前麵話語皆是渲染,為得就是體現出陸昭純存在的特別之處,順便哀嚎一下自己地位低下沒有實權。這般手段放在後宮女子中早不知死了多回了,也難怪君逸塵每次進宮都隻會帶著沈菲瀾而不是這個上官錦。想必他自己也明白,這個女人有多麼蠢鈍。
當然,君祈羽的種種想法不會影射進入任何人的內心,上官錦在聽到對方有些生硬的口氣後再也不敢自作聰明,隻急忙接著前話道:“妾身也是偶然有一次聽到王爺跟下邊的人說,那陸昭純的真實身份竟是妙手神醫的唯一女弟子,醫術可見一斑。”
“妙手神醫?”終究有了點淡然之外的反應,君祈羽眉頭輕皺,像是回味般的重複道,“妙手神醫?她竟然是妙手神醫的弟子?”
聽出來君祈羽話中的驚詫,上官錦側頭瞥了一眼君邪影,在對方示意的眼神中趁熱打鐵道:“是的陛下,陸昭純師從妙手神醫,想必對於醫術的斟酌和使用會是比宮中太醫還要厲害的。聽五王爺說起昨日晚宴時發生的一切,妾身想著,放眼整個宮中能得到那麼厲害的蠱物和藥物的,也隻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