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你竟敢汙蔑本夫人!”隨著花影的聲音落下,那外間不曾安排人看守著的地方忽然就冒出了安倩瀅的身影。瞧著她竟悄無聲息地摸到這裏,君逸塵冷著臉色不吭聲,顯然是打算繼續看這場好戲了。
花影本就被鳳楠胥嚇得不輕,此刻驚安倩瀅一道尖聲厲吼,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隨後便向著門外安倩瀅哭嚷起來:“瀅夫人您在說什麼啊……是您讓奴婢去給姑娘下藥的,不然、不然奴婢一個丫鬟出身,哪裏能拿到這種毒藥啊!”
臉色越發不好看,安倩瀅也顧不得君逸塵尚未吭聲還在思索的樣子,幾步上去就給花影臉上幾巴掌,掌掌都用足了勁兒,以此來壓製內心的不安。看著花影被打得嘴角出血,安倩瀅眼中一抹犀利閃過,不由分說便怒道:“下賤蹄子!看你還怎麼冤枉本夫人!真是不打不知道說實話的東西!”
瞧著她一個人演的樂乎,鳳楠胥站在旁邊倒還真有些不好下手。試探性地將目光投向君逸塵,卻發現對方隻是淡淡搖了搖頭,顯然要他此刻別多管閑事。
果然,猶如吃了定心丹一般,安倩瀅似乎料定了此刻不會有人插手自己。手上便越發不停地開始打著花影,從臉到頭到身子,最後連腳都用上,當真是恨毒了的架勢。
花影一個下人,雖然心中很是委屈,可前有君逸塵冷麵沉聲,後有安倩瀅打罵撒潑,總歸沒有一方讓她覺得有所安慰。臉上身上早已經被打得麻木,花影隻感覺再這樣下去,怕真是要被活活打死。
想想自己幫安倩瀅做的事……心中篤定,即便是死,也斷不能如此一人去死。這般想著,忍著嘴上疼痛,花影不顧安倩瀅還在下落的手,大聲嚷道:“瀅夫人打算先害了陸姑娘,再殺了奴婢滅口嗎?您以為逸王府上下都是傻子不成?若是夫人心中沒有鬼,為什麼不敢跟奴婢當麵對峙,反而不顧忌王爺還在上麵看著就這樣迫切想要置奴婢於死地呢!”
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像花影這種往日裏膽小怕事一心隻求活著的人。在麵對自己主子的出賣時,若是能保全自身,怕隻要是許她丁點好處,就可以從對方口中得到大把真相和消息。
安倩瀅心事被說中,雖然自己的手掌也被剛才這番打罵弄得通紅,可沒想到往日裏膽小怕事的花影竟然無意之間把君逸塵抬了出來。原本就是刻意讓自己忽視,才能做得不漏痕跡,沒想到此刻被揭穿,安倩瀅反倒有些不知所謂了。
木著心情轉身,安倩瀅臉上一絲惶恐裝飾得很好,仿佛才看到君逸塵一般,直直下跪,高聲道:“王、王爺……妾身一時心急沒有看到王爺也在現場,所以、所以才做了剛才那番上不得台麵的舉動,還請王爺莫要怪罪妾身!”
君逸塵麵無表情地看著安倩瀅,隻眼中一抹好笑的意思從中閃過。目光冷冷掃過那花影低聲抽泣的模樣和遍體鱗傷的臉,忽然開口道:“瀅兒你不是一向身子骨孱弱,還時常要府中醫士給你開補藥嗎?怎地此刻打起人來倒一點也不手軟,本王,還真是大開眼界。”
被君逸塵這番話說得心中一驚,安倩瀅急忙搶白道:“王爺,妾身隻是一時氣憤!想平日裏妾身對待花影就如同自己半個妹妹一般,好吃好喝的總忘不了她。雖然妾身自問有時脾氣暴躁態度不好,可絕計沒有半分虧待她啊!怎料,怎料這賤蹄子自己下手禍害了昭純妹妹,此刻卻要往妾身身上抹黑,妾身真是……”
“你也配叫她妹妹?”冷哼一聲,君逸塵一點情麵不留地打斷了安倩瀅的獨白,眼神犀利地看向對方閃躲模樣,道,“她現在可是陛下的姝婉儀,於理於情都比你大的不止一星半點。你喚她妹妹,莫不是想要我整個逸王府替你背黑鍋?”
安倩瀅愣住,不知道要怎麼麵對君逸塵質問,隻得默不作聲低下頭。良久,似乎又覺得這樣不是個事兒,於是複又抬頭,飽含深情委屈,眼中帶淚道:“王爺,妾身知錯了。隻是花影的事……”
“花影,”再度無情打斷安倩瀅的話,君逸塵對著那邊遍體鱗傷的女子道,“你告訴本王,瀅夫人是如何指使你去給姝婉儀下藥,又是如何要你保守秘密的?”
花影此刻也顧不得有什麼好處不好處,聽君逸塵這樣問起還以為是不是有了什麼轉機,於是將臉在自己衣袖上隨便抹了抹,回複道:“那日從姑娘……啊,是姝婉儀房門口回去時,夫人因為被王爺責備了幾句,一直耿耿於懷,覺得是姝婉儀壞了事。”
見安倩瀅似乎又要上前造勢,君逸塵一個眼神遞給鳳楠胥,便隻見後者很嫻熟地從衣服內側拔出一根銀針,二話不說向著安倩瀅脖頸紮去。
隨後,安倩瀅難得平靜下來,不能說不能動,隻能定定跪在原地瞪著花影,卻奈何不了分毫。
花影見此,心中底氣也足了足。回望了安倩瀅一眼,也不理會,隻直麵君逸塵繼續道:“後來奴婢勸說夫人莫要放在心上,畢竟姝婉儀馬上就要走了,到時候一切還會是原來的樣子。可夫人卻說,姝婉儀不管在哪兒,隻要她還活著,就都會成為王爺心頭上的一根針,拔不掉也動不了,卻偏偏阻擋了她成為正房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