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路(1 / 2)

清晨起來,我和小卓在客棧隨便用了些早飯,小卓將馬車留在客棧,給了些銀子望他們照應著。

昨兒我對他說想走水路,他開始挺不情願的,說是答應了張大人,要一路護送我。

後來因慪不過我,才答應一路陪同我走水路。

揚州城的美景早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聽父親說過,李白的詩中也提及了揚州城---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而黃慎《維揚竹枝詞》,更是把揚州城的春景描述得讓人不醉自沉---人生隻愛揚州住,夾岸垂楊春氣薰,自摘園花閑打扮,池邊綠映水紅裙。

雖現在已過了陽春三月,但揚州城依舊讓人流連忘返。以前也隻是路徑此地,從未踏足其中。如今,倒想好好欣賞從揚州一路南下的風景。

我倆在揚州城逗留了三日,於第四日一大早登上一條豪華的大船,一路直達蘇州。

此船上下共三層,底層是這艘船的老板和夥計們的安寢之處,二層是用飯的場地,三層是供客人休息的廂房,均為上好的廂房。

離開安陽城已一月有餘,這幾日泛舟河上,我的心情也較開朗許多,夜裏,河麵風平浪靜,叫人十分舒暢。

已是深夜,比起白日之時涼爽了許多,但我一向不喜熱,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仍是睡不著,起身穿戴好衣裳,準備到船板上透透氣。

忽地就刮起了一陣風,我瞧見河麵被風吹出一道道波紋,浟湙瀲灩。

放眼望去,整個河麵碧波蕩漾,船在徐徐前行,時而快些,時而又慢上許多。

笛聲悠悠響起,讓我收回了停留在河麵上的目光,在安靜的夜晚中,這笛聲仿若之音,悅耳好聽。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能人,能吹出這般動聽的樂曲。

此時的我,被這笛聲吸引,不由的往發出聲音的方向行去。

遠遠就瞧見一個身影立在船頭的位置,借著船上的火光,看出是一名男子。肩膀寬敞,身材修長,背影讓我有些熟悉的感覺。

我不禁放輕腳步聲,緩緩行至離他兩三米遠的位置,不過他好似早發現了我,笛聲倏然停下,背著身子輕道了一句:“姑娘這般小心翼翼的行至在下身後,不知是否有事?”

還在思量他並未轉身怎知我是姑娘的問題,卻又刹那間從思忖中回神,這聲音...這聲音...

慌張的回過身去,整顆心都吊了起來,壓低了嗓子回他道:“公子未曾回身,怎知我是姑娘家?”

“如此輕手輕腳的動作,不像是一個男兒該有的舉止,所以在下冒昧的問了姑娘一句,還請姑娘不要見怪!”他的話語很輕,卻在我耳畔揮之不去。

“不礙事,公子的笛聲很優美,所以好奇,過來瞧瞧。”仍舊把嗓子壓得甚是低沉,額頭早已冒出絲絲冷汗,我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害怕。

“如今寂靜的夜晚,倘若沒點聲音點綴,就太遺憾了。所以,在下才會一時興起,還望別吵到了姑娘休息。”

我不知他現下是否轉身過來看著我,但此時我已不宜久留,急匆匆的回了一句:“是我太冒昧了,打擾了公子的雅興,先告退了...”剛邁起蓮足,身後卻響起了他隱隱有些驚異的聲音:“姑娘,你的聲音...”

這才反應到,我方才這句話,恢複了平常的聲音。

不再顧及其他,我心緒恐慌的跑回自己的廂房。

將門關上的那刻,心裏才稍稍放鬆不少。

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可能,不可能。

莊子如今是氒國皇上,朝廷政事繁忙,怎麼會跑到揚州這地方來。興致還如此高雅,和我曾經認識的他不太一樣。可是,那聲音,真真切切的和莊子的聲音一模一樣。況且,他似乎也聽出我的聲音有些不尋常。

我萬萬不可讓他見到我,要是見了我,不知還會發生怎樣不可預知的事情出來。

看來,這水路也是走不成了,等這船在鎮江靠岸,我們也得下船。

一夜,又是無眠。

天剛蒙亮,我就起床將行禮都收拾好,準備響午那會船靠了岸,就和小卓下船,改乘另一條船。離別數年,我對莊子曾經將我扣在氒國之事,還是心有餘悸。

雖然,他待我很好,但會像流雲那樣,再次讓我失去自由。

縱然,或許是我自己多想,但也不能抹去,他和流雲,都是一國之君的事實。

因怕和他會再次見麵,我從昨兒個夜裏回到廂房後,就一直沒再踏出房門,連早飯都是叫小卓送到房裏的。

戰戰兢兢的用完早飯,小卓進屋來收拾碗筷,見我一臉的不安,擰起了一張臉,“姐姐這是怎麼了,好像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