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白霓裳,萬裏千山何處去。
簾外幽蘭香,萬裏長空萬裏雲。
經過半年的調養,我的身子已經恢複得很好。包括在我體內的纏魂香,也在慢慢散去。近些日子,太醫更是說我的眼睛有恢複的跡象,縱然,我現在還是看不見的。
隻要我能看見了,就可以回將軍府。回到將軍府,我大概就能想起我的從前,雖然我自己不能肯定的這樣說,但心裏就是有這樣的預感。
半年來,流雲對我的照顧是十分細心的,我注定失憶前和失憶後,都將會愛上他。或許,這是我們命中無法逃避的,彼此的心緊緊連在一起。
在他的護佑下,我在宮裏生活得很好。自馮太妃和翠兒死後,我每日都會去佛堂呆上片刻,是贖罪也是祈福。對於那件事,我至今還是耿耿於懷,這讓我的心並不好過。
平樂說今日的天格外藍,我在佛堂頌完經準備回宮,她扶我走到佛堂外時,迎麵碰到了也同來祈福的皇後,聽見平樂的請安聲,我亦欠身,“皇後娘娘萬福。”
“本宮不知你到底是林嫣還是甄珞,但是你這張臉,隻讓本宮感到厭惡。如今,皇上如此寵愛你,遲早這個後宮都將是你的天下。但是本宮很明確的告訴你,本宮不會讓那一天出現。”她憤慨而道。
我未答話,因為我曉得,我和她說什麼都沒意思,她心中對甄珞的仇恨,不是現在就能化解的。
“皇後娘娘,林昭儀現在眼睛都看不見了,能有什麼能耐?咱們別在這和她們費口舌,還是進去給皇上祈福吧!”另一個似有取笑意味的聲音響起,應該是服侍皇後的嬤嬤。
待她們離去後,平樂才攙扶著我離開,一路上,我們都顯得很沉默。
感覺快到長樂殿時,平樂不滿的聲音才響起,“娘娘,奴婢就不懂了,即便您現在看不見,但是有皇上的寵愛,為何還這般忍氣吞聲,您看人家皇後身旁的奴才也敢對您出言不敬了,奴婢心裏有氣。”
我微微笑出聲,“你不懂,或許在宮外,我不會這樣。但是這是皇宮,能忍的時候還是忍吧!我可不想再次被人迫害,就算皇上將我保護得很好,可是皇上也不是天天時時都能陪在我身邊。我不是忍氣吞聲,而是學著自我保護。”
“娘娘自從進宮來,大傷小傷渾身都是,奴婢看著都揪心。娘娘並不是那種容不得他人的主子,不曉得為何這麼多人都和您過不去。就連太妃娘娘,奴婢不懂,她怎麼就...”平樂的話裏,明顯對此事很是奇怪。
她當然不曉得為何,因為,流雲對外都稱我是林昭儀,就隻是林嫣。
當年甄珞的那些糾葛,早已被他封存。除了皇後和太後對我的長相略有懷疑,其他宮人,都沒見過我。
當年的宸妃甄珞,早已不複存在。
想到此處,心裏不免又有一絲苦味,“太妃娘娘自從失去定安王後,心智就一直不正常。加上常年呆在冷宮中,身旁無人能夠令她傾訴,自然對其他宮裏的人都有怨恨,我隻是運氣不好罷了。”
“唉,要是後宮的娘娘們都有您這樣的心腸,皇上也少費些心了。”平樂仍舊還是有諸多不滿,別看她的年紀小,進宮的日子也不長,不過從她話裏讓我聽出,她對皇宮亦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我低眉笑了笑,沒再說其他。
此時,身後卻傳來皇後怒氣朝天般的聲音,“林昭儀,你給本宮站住!”
我的腳步頓住,回過身去,還未多想,一個巴掌就打在我的左頰上,隨即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
“皇後娘娘!”平樂的語氣不複方才,現下十分惱火,“您這是做什麼?咱們娘娘哪裏得罪您了?”
我摸著左頰,因為看不見,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知皇後為何這般生氣,當然,我也還不了手,換句話說,是不能還手。
“本宮打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縱然皇上萬般寵幸你,你也不能無法無天了。你難道不知道嗎?那個位置是本宮才能跪拜的嗎?”她的怒氣很高,我曉得此時硬碰硬對我和平樂來說沒有好處,隻是她口中的位置我不太明白,於是輕問了一句,“皇後娘娘,您這是什麼話?什麼位置?”
“林昭儀,佛堂跪拜的位置,也是有順序的。最靠前中間那個位置,除了皇後和太後,連貴妃也不允許跪拜,更何況是你這個小小的昭儀。難道你長樂殿的宮女都不曉得這些規矩嗎?”那嬤嬤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微微蹙眉,我問平樂:“我眼睛看不見,你怎麼都沒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