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不要以為仗著夜天宇的撐腰就可以胡作非為了,我告訴你,不管什麼時候,他夜天宇一脈都無法在夜家隻手遮天!”夜天詩的眉宇間凝聚著冰冷,喝道:“這是最後一次,如果讓我知道你再有仗勢欺人的話,那麼我會親自送你去刑堂。”
“是!是!”夜天詩的寬宏大量令得本已做好最壞打算的夜三微微一愣,唯唯諾諾的連連點頭稱謝:“謝四小姐開恩,小人定當銘記在心!”
“還不快滾!”夜天詩不屑一顧,一名婢女站出,戳指厲喝。
“小人告退!”夜三如獲大赦,一番點頭哈腰,轉頭對著夜天詩彎腰一禮,如喪家之犬般惶惶離去,仿佛生怕夜天詩會反悔一般。
“小姐,為什麼您這次又放過夜三,而不是將他送進刑堂?”待得夜三等人無影無蹤之際,那名婢女才是收回視線,望向夜天詩的眼中滿是迷惑。
“因為家主的競選,現在家族已是暗流湧動,如果這時懲治夜三的話,那麼無疑是掀起戰端,這對我們很是不利。”夜天詩搖了搖頭,輕歎出口,眼中掠過一抹不甘與無奈。
婢女鄒了鄒眉,一臉的似懂非懂,顯然她並不太明白夜天詩話中的意思。
夜天詩也沒有再繼續解釋,而是將視線轉移到了夜天淩的身上,宛如瑪瑙般明亮閃耀的眸子中滿滿都是不易察覺的痛惜與憐憫。
“天淩哥哥,你沒事吧?”夜天詩很快就將眼中的歎息收斂,嫣然一笑,溫婉如玉的樣子較之先前的清冷威嚴簡直判若兩人。
“謝四小姐關心,我沒事!”夜天淩隻是微微躬身以示尊敬,並沒有刻意的表現出過分的謙卑與諂媚。
“沒事就好!”夜天詩點點頭,掏出隨身的絲巾,作勢欲要幫夜天淩擦拭嘴角那一抹嫣紅。
然而,麵對夜天詩那有些過分親昵的動作,夜天淩的臉上卻不見絲毫受寵若驚,反而是退避開來,刻意的保持著距離,同時抬手將嘴角的血漬快速擦拭。
“天淩哥哥,你這是何必呢?你要知道……”宛如羊脂白玉的手臂僵立在虛空,夜天詩輕聲一歎,隨即收了回來。
“四小姐身份高貴,小人不敢逾越。”夜天淩躬了躬身,看似恭敬的言行中卻並無絲毫的謙卑。
“哎!”夜天詩一聲低歎,盡顯悲憫,搖搖頭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如四小姐無事,小人就先行告退!”夜天淩告罪一聲,不待夜天詩有所反應,自顧拉著惡心刺鼻的板車緩緩離去。
卑微十數年,夜天淩已然忘記有多少次遭受夜三的刁難與屈辱,但他卻記得幾乎每次就在他即將遭受羞辱的時候,夜天詩都會隨之出現替他解圍。
一次兩次或許可以說是巧合,但太多的巧合就像是刻意為之,仿似夜天詩時刻都在關注著他,適時的出現為他化解危機。
亦有一點,夜天詩每次在麵對夜天淩的時候都會表現出過分的親切,好像彼此之間並非主仆,而是一脈同源的手足骨親。
麵對夜天詩有些越界的親昵,心有疑惑的夜天淩並沒有順勢而為的抱緊她的大腿,反而是敬而遠之,刻意的疏遠兩人之間夜天詩一心想要拉近的距離。
夜天淩知道,隻要自己依附夜天詩就必定能夠借助她的地位來改變身份,徹底擺脫這人人唾棄的小廝稱謂,甚至能夠在眾多家仆中高人一等。
但是,夜天淩並沒有這麼做,他雖然很想有尊嚴的活著,但他卻更希望這一切都通過自己的雙手去獲取,而不是依靠別人的施舍,如若不然哪怕他身居一人之下的高位也會感覺抬不起頭來。
這是夜天淩心中一道無法克服的屏障,但卻同樣是他僅有的血性與傲骨的又一種詮釋,近乎執拗。
“小姐,這夜天淩也太不識抬舉了,枉您特意前來為他解圍!”先前那名開口的婢女也對夜天淩的態度很是不滿,當即嘴碎起來。
夜天詩沒有說話,隻是有些不滿的瞥了婢女一眼,隨即將視線再次轉移到了遠處那一步一頓,身子幾乎彎成滿弓的夜天淩身上,悲涼輕歎:“曾經的他,傲骨錚錚,縱然訣妻累子也不曾向誰低頭認錯,最終淪為行屍走肉;而如今的你亦是如此的心高氣傲,即使卑微潦倒也不願借他人之手來改變這一切麼?”
“可是,這又什麼用?整個家族早已經將你們無情拋棄,早已忘記了你們的存在。”縷縷薄霧泛現眼眸,夜天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悲涼輕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脈至親,亦是所謂的武者之心麼?父輩之過,後人何錯?他已經為當年的事情付出了代價,為何還要累及無辜的後人?難道你們就真的如此冷漠無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