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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解“價值”

學術·社會

作者:劉曉玲 鞠方安

社會學作為一門科學,一般認為產生於19世紀40年代的法國,由孔德最早命名,他將社會看成一個生物的有機體,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因此他以及其後的經典社會學家塗爾幹都是從整體主義的視角來研究社會現象並探討社會運行的規律。而社會學發展至馬克斯·韋伯,則是從個人的角度切入,認為社會是由人構成的,強調社會學研究的對象是人類行為,並始終圍繞著人的動機來關照社會學研究。在此基礎上,韋伯同樣是以人的主觀意誌為出發點,探討社會行為解釋的多種因果聯係,並指出不同於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的研究因其以人的集合體為對象,故對於社會行為的研究應該以理解為中心,並據此形成了社會學一個新的研究方式——“解釋社會學”。而在這一研究領域中,一個不可繞開的概念——價值,就成為韋伯研究中不可忽視的重要方麵,如何在力求社會學研究的客觀性上正確處理“價值”這一概念就成為理解韋伯“解釋社會學”的一個難點和重點。

社會科學研究對象的確定:科學外原則,所謂“價值關聯”域

《社會科學方法論》作為一本方法論的集合,韋伯並沒有撇開社會事實僅僅拿理論說事,其方法論的論述始終是以事實為載體的。第一篇《社會科學認識和社會政策認識的“客觀性”》其實是以《社會科學與社會政策文庫》為切入點的,韋伯一開篇就針對《文庫》雜誌的創辦提出了一係列問題,並在這些問題的解決中逐層深入了對社會科學方法論的探討。首先,“《文庫》創刊伊始,其明確的目的就是訓練人們對社會生活的實際問題作出判斷”,那麼它所針對社會生活中的哪些實際問題呢?對於這一問題的解答或許正是韋伯試圖對社會科學對象選擇問題的回答。

在社會科學的論述中,韋伯始終不放棄的一個基本觀點是,他始終把社會看成人的集合體,也就是作為一個不同於自然的有著人為動機影響的場域。我們不可否認社會作為整體的一個客觀發展性,卻同樣不能撇開個體去空洞地追求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性。而一旦有“人”的摻入,所謂的社會行為就具有了某種人的意識的摻入,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如韋伯所說:“對有意義的人類行為的終極要素所做的任何有思想的探索,都首先是與‘目的’和‘手段’這兩個範疇密切相關的。”也就是說,當我們希求或者致力於某種東西的時候,我們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而那個所謂“緣故”或許都是與我們自身有關的,要麼是我們看到了這東西本身的價值,要麼我們把它看做了達成我們所希求的那個東西的手段;也就是說,這其實是與“價值”分不開的。

或者說,其實在社會科學成立伊始,即便是作為一個科學的領域,其所關注的對象便始終是處於某種“價值關聯”域的。“價值關聯”的概念是韋伯從李凱爾特那裏繼承的,是指在曆史文化科學中,隻有研究者運用自己的價值立場去考察被研究的經驗現實,才有可能真正揭示經驗現實的本質特征和它存在的真正意義,而韋伯在此基礎上,將“人格”中那些最重要的要素放在最原始的位置上,從追問社會行為的動機上來把社會行為與人真正聯係起來。也就是說,隻有當我們認為某種東西有效,認為它們是從我們思想中最高的生活價值中派生出來的,是符合終極價值判斷的東西,我們才會讚同它。換句話說,在社會科學的領域中,首先我們研究所利用的手段以及參考標準即存在於某種“價值關聯”域中,離開價值關聯,就無所謂社會科學的研究。

而在我們真正投身到社會科學的研究中,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我們選擇哪一個課題,即選擇什麼作為研究對象。這一選擇在社會科學研究中帶有某種初始性,它或許決定了社會科學的研究方向,而究竟選擇什麼作為研究的對象呢?對於研究者來說,是什麼讓他選擇了他所選擇的那個課題呢?這個問題的回答必定陷入的範圍就是我們所說的“價值關聯”域。“個體性的現實在任何情況下都隻有一個部分使我們感興趣,對我們具有意義,因為隻有它才與我們探討現實所借助的文化價值理念相關”,也就是說,在如此繁複多樣的個體性的社會現象中,我們所選擇的對象是與我們認為的那些具有某種普遍文化意義,即某種價值的那些方麵,因為在我們最終極的認識中,我們認為這些方麵才是值得我們認識、值得我們研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