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坐在湖邊,思緒早已飛遠,“那年,我才剛剛修煉成妖,到凡間玩耍,我認識了那個人,他是個老老實實的讀書人,我常常在冬天的時候去看他,一不小心,我便被他發現了。那時的我一頭白發,他卻沒有被我嚇得腿軟,反而溫和的笑了,他說,外麵冷,進來坐坐吧。
我很高興與他相識,沒多久就發展到相戀,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快樂下去呢,沒想到,這快樂還真短暫。有一天,我發現他偷偷到外麵,我便跟著他,發現他拿了一種果子吃,後來才知道他被一隻狐狸精騙了,那狐狸說,那種果子是仙果,吃了可以長生不老。其實,那是……化妖果,吃了之後就會變成妖,的確是可以長生不老啊。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他隻是沉默,不再說話。我們的關係還不算惡劣,直到有一天,他拿了一把劍向我揮過來,我感受到了濃濃的妖氣,我才知道,他是想要我的內丹!他重傷了我,我就不停的逃走,他窮追不舍,我亂打亂撞,就認識了你。我沒有恨他,因為他讓我看清楚了人心,那天你跟我說,我不懂人,其實我懂,經過那件事之後,我便不敢再信人了。雖然受過傷,差點要了我的命,但我也沒想過要去報仇,心中沒有仇,才會體驗到生活的快樂,你可能會說,因為我還沒有死過,所以才會說出這些話,但是,你要知道,依荷,我的朋友,在我孤獨的時候陪著我,我把感激藏在心裏,依荷,為什麼就不讓自己活得快樂點呢,他們都死了,你就能快樂嗎?”
依荷聽到雪女的話了,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不報仇,她就能快樂嗎?她不知道。伯洵再三阻止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依荷發現她已經沒了力氣,禁術……起效了。她的身體漸漸的變得透明,伯洵也是。
依荷笑了笑,“伯洵,我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吧,你說過要陪我的。”
伯洵也露出了笑,第一次開心地笑,“好,我陪你。”
雪女說著說著,發現天空中的黑霧淡了,一道藍光出現了,她明白,伯洵又用了禁術,這個禁術給神體的創傷更為猛烈,他或許會陪著依荷消失吧,也好,五百年前,她孤獨一人,現在終於有人陪她了。
雪女和北宮墨揚把巫月族裏還活著的人都找出來了,都是一些小孩子,最大的不過16歲,這些人都比較純真,才留住一命,不讓邪氣入侵。
“這件事終於結束了。”雪女望著天空的某個角落,他們還是走了。
北宮墨揚抱著懷中的孩子,看著熟睡的孩子,他才想起自己的童年,充滿著肮髒。
“我想修仙,你支持我嗎?從今日起,我不再是東秦的二王爺,我是這個小孩的師傅。”
隻有遠離皇室,他才得到快樂吧,皇宮是個金色的鳥籠,他被囚禁多年,他變強大了,也有無數女人在身邊,但他卻是寂寞的,沒有經曆這場“災難”,他一輩子也不會懂這些。
雪女點點頭,“好。”
她已經失去了兩個朋友,她不想再失去北宮墨揚了。
“還記得花想容嗎?依荷說過,她在北樂皇宮的枯井底下,在等你,不過她的怨恨不夠強,再過多幾年,怨恨散了,便消失了吧。”
提到花想容,北宮墨揚隻剩苦笑。
“罷了,我去見她,倒讓她舍不得走了,我不想再看見第二個依荷。”
執著的女子,向來都很容易受傷。
幾十年後,他們兩個都是一頭白發,隻是容顏不老。巫月族經過血的洗禮,人丁單薄,但他們不願意離開,這是他們的故鄉,就算是死,他們也要把屍骨埋在故鄉。
竹筏上,一對白發男女靜靜的坐著,在竹筏上下棋,這是個好主意。
“你輸了!”雪女喝了一口茶,心裏大喜,跟北宮墨揚下棋,她輸了幾十年了,才贏那麼一次。
“贏又如何,輸又如何?”北宮墨揚搖搖頭,這丫頭的性子還不改,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一樣。這麼些年,他已經撕下了麵具,臉上的傷疤也算是回憶吧。贏又如何,輸又如何,那麼多年的爭奪權位,到頭來,他跑去了修仙,父皇大概已經病逝了,外麵也不知如何了,看來不問世事也並非什麼好事。
雪女也笑了,對啊,贏又如何,輸又如何……依荷,你知道嗎,這便是一樣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