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光頭疤臉(2 / 3)

然而,有趣的是,無論是什麼物種,隻要是涉及到學習,就會有兩件令人不怎麼愉快的事情:點名和考試。所以,無論是人類的學校,還是獵靈族的訓練營,既然都是大家在一起學習的地方,這兩樣事情絕對不能少。尤其是點名,否則即使是再強大的法術,也無法管理一群亂糟糟的孩子。除非你把名字貼在腦門上,可是就算是把名字貼在腦門上,老師們也不會看,因為點名是體現威望的最好方式。他們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而對一個插班生來講,第一天往往是最難熬的。

更為糟糕的是這一天天氣燥熱……

一大早,太陽就毫不吝嗇地把它的熱量拋向大地。翡翠穀已經很長時間沒下雨了,空氣幹燥。這導致暴躁的情緒在學員們中蔓延,他們一個個就像插撚的爆竹,一點兒火星就能劈劈啪啪爆開。

美好無心顧及窗外不時傳來的吵鬧聲以及爭鬥,因為她已經夠煩心的了,自從起床,她一直遭遇不順心的事:首先是那套看上去相當破舊的皮護甲,穿在身上鬆鬆挎垮的,起初她懷疑是自己把它們錯了部位。後來,美好發現其實它就是大。她有些後悔,怎麼沒有在方嬸麵前試試。然後就是那堆亂蓬蓬的頭發,她是認真思考過幾個發式的,可是它們無法在她的手指下服服帖帖,直到胳膊酸痛,美好才放棄了。

“算了,就這樣吧。”她懊惱地說。

於是,當美好頂著標誌性的亂如鳥窩的頭發,穿著稀鬆遢邋的護甲出現在一樓的時候,很多等著看笑話的人不出意外地爆發出了陣陣笑聲。直到鍾聲響起,大家圍坐吃早餐的時候,很多人依舊看著美好偷偷地笑。

美好知道她現在的樣子就像穿著一個大號蝦殼的小蝦米,她草草地扒拉幾口,象受驚的蝦米一樣匆匆逃開了。

訓練場上,酷熱難耐,美好和其他同齡學員一起站在一小片空地上,火燒火燎地等待著她他們的引導者(引導者這一職務相當於人類的班主任)——泰。

按慣例,他要訓話。可他姍姍來遲。

泰是個光頭,頭頂上有個傾斜的傷疤,一直劃到眼角,他冷峻的麵容因為這道疤痕多了幾分恐怖,尤其是當他用黑色陰冷的眼神看向美好時,這種感覺尤為明顯。

泰和熬一樣魁梧健壯,唯一不同的是,他比較蒼老,下巴上的胡子茬是灰白色的。

泰從另一個人手中拿起名冊開始點名,目光讓人汗毛直豎——至少美好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總盯著她,黑色玻璃球一樣的眼睛沒有一絲溫和,甚至還有冰冷,他點了所有人的名字。最後,他終於點到了美好的名字。

“美好,多麼奇怪而又難聽的名字啊。你的父母在期待什麼?一切都很美好嗎?在我這裏,可別想過得美好。”他說。

美好耷拉著腦袋沒有說話。酷熱的天氣已經讓人夠受的了,她現在又不得不忍受來自這個大光頭的羞辱。

“態度!注意你的態度,聽到我叫你的名字,就要大聲回答。”泰裝腔作勢地說。

“是。”美好的聲音小的隻有自己能聽見。

“你難道沒吃飯嗎?還是沒聽見我的話?我是不會再喊第二遍的。”泰的音調提高了一個八度。

美好抬起頭來,深深吸了口氣,提高了嗓門,“是——”

泰故作驚奇地抬起眉毛,做出剛剛看到美好的樣子說,“啊,原來你就是美好啊。”

他拖著緩慢的步子走到美好麵前。“啊,瞧啊,這是我們新來的——焦點人物啊。貴人難開金口是嗎?”他說。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捂著嘴笑起來。即使是十二歲的小孩,都知道這句話語中包含的意思——這可不是什麼表揚。

他忽然唱了起來,聲音冰冷而深沉,

“為了你——

我們不得不抽簽——

多麼愚蠢的做法——

更為遺憾的是——

我抽到了你這個倒黴的簽——”唱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說道:“說實話,沒有人要你待在這裏。”

然後他接著唱道,

“我同樣不歡迎你——

你留在這裏純粹是自討無趣——

現在——

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你隨時可以離開——

滾回到人類世界中去——

你如果聰明的話——

不要猶豫——

身後就是可以離開的大門——

它隨時為你敞開——

走吧——

沒有人歡迎你——

滾吧——

你留在這裏純粹是自討無趣——

雖然對方是唱出來的話,可美好還是聽得明明白白。她的耳骨開始敲擊,她的內心在喊叫,可是她紋絲未動。

(我幾乎忘記告訴你們了,獵靈人是愛唱歌的種族,當他們情緒強烈的時候會選擇用歌聲來表達。其實,不僅僅是獵靈人,就連其它種族也這麼做。因為大自然賜予各種生靈最早的禮物就是音樂。所以,當我們看到他們的唱歌時,會以為自己處於歌劇的世界裏。)

“我不走。”美好堅定地回答。

“真是稀奇啊,還有人喜歡自討沒趣!”泰走到美好旁邊彎下腰,低聲對她說,“聽著,小姑娘。我不管你的背後有誰在撐腰。想要留在這裏就必須付出雙倍——不,更多倍的代價。否則我一定會找機會把你趕出去的。我說到做到。”

美好機械地點了點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很好。”就在美好以為他還要教訓她的時候,泰直起身子轉繞到隊尾了,美好舒了口氣,差點倒在地上。

泰表情嚴肅,目光威嚴地看著全體學員好一陣,才開口說道,“你們到這裏來為的是學習祖輩們傳承下來的技藝,這些技藝不僅能保護自己,更重要的是履行你們繼承的天職——維護這個世界的平衡。”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高,但非常有力,人人都聽清了每一個字。

“你們所繼承的血統在我這裏一文不值。即使是你們中有的人,父母都是金牌獵手也毫無用處。”說到這裏,他毫不掩飾地將目光投向美好,這就像一個大大的箭頭,其他人也紛紛向她投來敵意和蔑視的目光。

美好的耳朵開始發燒。

“我叫泰。接下來的幾年,我會是你們的引導者,指導你們成為未來的獵手,不過,你們需要付出努力才行。當然,成不了獵手也一樣生存,你可以幫助灰精打理土地,也可以成為廚師或放牧者。如果你們中有人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我勸你們最好現在就站出來,我這裏可不是訓練農夫、廚師和牧羊人的地方。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