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玦偶爾來幾次鳳臨宮,可慕容霓裳總是冷不冷熱不熱,讓他遠也不是近也不是,如今朝堂之上汪氏一族和慕容一族相互鬥的歡,一個女兒是正宮皇後,一個是東宮太後和淑妃。
端木玦心裏明白,前朝風起雲湧,後宮也不會安寧,眼下慕容霓裳初初入宮,又行事收斂讓人挑不出錯出來,可選秀在即,一旦有新的嬪妃入宮定會結成黨派爭得你死我活,到時候隻要他將三千寵愛全部集於慕容霓裳一人之身,勢必惹來眾怒,不必他出招,後宮的女子也能將她撕成碎片,慕容霓裳一倒慕容一族也不會好過,到時候扶持淑妃,同一手段扳掉汪氏,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慕容霓裳有意躲著他!
端木玦眉頭深鎖,手裏握著一管禦筆在宣紙上留下長長的痕跡像是在思考什麼,管密眼角瞟著他,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最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看在老奴忠心一片的份上饒了奴才!”
這突如其來的哀求讓端木玦眉頭更深,他放下手裏的筆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管密擦了擦頭上的汗答道:“上次陛下在鳳臨宮午膳飲酒後小憩,奴才本來按照陛下的意思派小玄子到奉天室外傳話,沒想到小玄子半路讓鳳臨宮的侍女輕雪碰了一身的茶,小玄子怕禦前失儀便讓鳳臨宮的小太監小林子去了,傳的話自然就失了原本的意思,還請陛下饒命!”
端木玦不知不覺握緊了自己的手,指甲在手心按出半月的痕跡,怪不得朝堂之上禦史大夫沒有因為此事抓住把柄進諫,原來是被暗度陳倉了,慕容霓裳好心思!
“陛下其實無需心急”,管密低聲進言,端木玦目光冷硬的朝他掃過來,可管密知道他死不了了,大著膽子說道:“眼下內務府選秀就要開始了,新進宮的小主眾多,各宮娘娘都有心思,隻要陛下到時候專寵一宮,那一宮自然就沒有好日子過!至於恩寵,不一定是真的,隻要一碗水端不平便是恩寵!”
管密說的對!端木玦嘴角微微一笑,他又何必非得得到回應,他出招和慕容霓裳接不接招無關,隻要他心裏的天平向慕容霓裳傾斜,其他人自會視之為敵。
“陛下可是心情又好些了?”管密拿起一管狼毫奉給端木玦,兩人目光相接時,端木玦吩咐道:“吩咐內務府,今年的選秀放寬年齡,及笄之年的官家女子皆可入選。”
筆落宣紙,黑色的瘦金字體遒勁有力的寫出一句話——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輕雪緩緩地讀者慕容霓裳在紙上寫下的幾句話,問道:“娘娘,這是什麼字體啊,看著真好看,就是……就是剛勁了些,不像是您往日裏喜歡的蠅頭小楷。”
“這是瘦金字體!”慕容霓裳落筆似有似無的笑了一下,心想著人的身體記憶真的是奇特,她前世學了端木玦慣用的字體,這一世一提起筆來依舊是這樣一手字,自己原來用的蠅頭小楷都快忘幹淨了。
見慕容一副出神的樣子,輕雪便奉了一杯白豆蔻煮水,問道:“娘娘,您可是在擔心小林子的事情?”